她不是不知道，妖的壽命要比人族的長，那注定了一心是要看著那個人族慢慢的變老，再在自己的眼前離世。靈華不忍心看到曾經在陸吾眼裏看過的那個哀傷，再在一心的眼眸裏出現。
靈華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忽然聽到一心在身旁似乎是淺笑了一聲：“難道姐姐也想要問我，會不會後悔？”
“也？”靈華確實是驚訝了一下，“你是怎麼會知道到的？”
一心抿了抿唇角，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幾步，仿佛是在思量一般的凝重。她一直的走到了溪流邊上，才轉過身來：“姐姐不必為難，那是祖母知道了我的心意，罰我的時候便問過了，我想你當時這樣堂堂正正的走進來，定然是與祖母見過了，或許祖母那時也叱問過你罷？”
靈華不經意的挑了挑眉，沒有應答，隻聽她說下去。
“在房中的那幾日，我始終是在想這件事，我自然也知道姐姐同祖母是為了我好的，”一心說到這裏，抬起頭來，一個灼熱而堅定的眼神落印在靈華的眸底，“可我沒有答案，我做不到放棄他，我隻想要到黎郎的身邊去，隻想要看著他，我隻想到他。”
這本就仿佛是不相關的話，可是卻讓靈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看著一心，不得不說她是敬佩這小妖的，自己的勇氣比不上她的絲毫。她的心底落下一片的黯然，她已經錯過了太多，不論是對自己，還是阿吾。
風落下涼意來。
陸吾把新的茶盞放在靈華的手上，聽著她慢慢的說到這裏。靈華輕皺著眉，卻也不自覺的微微翹起嘴角。
陸吾凝神看著窗外長林：“其實，倒也不壞。”
“是……不壞……”靈華看了一眼陸吾，低下頭去，喃喃著他方才說的話。
她沒有在陸吾的神情裏尋到一絲的悔恨，隻有淡淡的哀愁和眷戀，這些依舊同從前那時一般，狠狠的刺痛著靈華。可是她藏起來自己的心緒，仿佛不在意一般的說著。暗自的在心裏自嘲著，不留情的笑自己明知那是他最深切的愛戀。
“那之後呢？”
靈華怔了怔，應聲說：“這是她的選擇，自然是她要去走的，我也並不打算再做什麼了。給她留了一個尋風鶴，讓她有事的時候放飛，這樣我便會過去。”
陸吾看著她憂心的模樣，眉間落下一絲的心疼，抬手撫過她的長發：“既然尚且安好，你也不必太掛心了。”
“嗯。”
靈華一直在陸吾的凝歸閣裏坐到了上夜才離開，如今此事已過，她也暫時的不必去堂庭山，倒是得閑。
風起了，月色淡淡的暈染開來，惹人一聲輕歎，不知喜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