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趙璟宸領著曌兒在長長的廊道下玩耍,這是她僅有的機會,可以同曌兒正大光明在一起。
曌兒已經學步,雖不穩,但每每扶著欄杆緩緩艱難前行時,她總是小心翼翼地陪著他,身後依然有郬媖等人的陪同。與其說陪同,倒不如說是監管。即便受拘束,可趙璟宸仍想與曌兒多親近些。
嬌豔的妝容下,陰著臉,順著長廊遊蕩,永樂內心極其憤恨,合歡殿竟然添喜了??????她尋著笑聲瞧見了趙璟宸母子倆,腆笑著靠近,道:“皇姐,多日不見,小皇子長得愈發俊俏了!”
隻是尋常的寒暄,趙璟宸也因為曌兒在場便放下了戒備,隻笑著道:“你今日這身裝扮倒是顯眼。”永樂本就豔美,在華貴服飾的映襯下更為驚人,單單這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便可迷得人神魂顛倒。
倏然間,永樂愁眉道:“隻是可惜了這些心思,皇上都不曾瞧見,便急急忙忙去瞧柔妃了。”
趙璟宸也不應聲,隻一臉溺愛的望著眼前的曌兒,時不時蹲下身來,提起繡絹為他擦額角上的汗珠。
“不多久,小皇子也該有個玩伴了。”見趙璟宸無回應,永樂便故意道。
也不顧拖拉在地的裙裾踩在腳底,旋即起身,趙璟宸轉過身來,疑惑道:“柔妃也有喜了?”自產後,阮太醫便每日會來棲鳳宮請平安脈,不曾漏過一天。可今日,卻遲遲未來。傳言,合歡殿主子不適,心裏隻想著曌兒,便未在意這些。
永樂便酸酸道:“可不是,整個宮裏都傳開了,連太後也去瞧她了。”
永樂在她耳邊不停地絮叨著,她也無心思聽,是木訥地抱著懷中熟睡的曌兒。恍惚中,依稀記起自己生產時的場景。
那時,近一天一夜的疼痛折磨著她,她隻蜷扭在寬大的錦床上,痛得發不出一絲聲音,棲鳳宮也一團亂了,他衝進來,緊緊握著她的手,吼道:“趙璟宸,城牆你都敢跳了,也平安無事,我決不允許你此刻挺不過去!”
那是他第一次喉她的名字,一個連她父皇都漸忘的名字???????
日子如水一般流走,因著柔妃的緣故,整個宮裏的人都極為關注合歡殿,太後也是喜氣洋洋地提議冊封之事了。魏玄毓也無暇顧及曌兒,自然信陽殿上上下下也鬆怠了些。趙璟宸倒是偷樂,這般,便能多陪曌兒一些了。
趙璟宸抬首,瞧見一旁發愣的纖兒,問道:“今日你總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這是怎麼了?”
“您還不許我走走神呀。”纖兒頂嘴道,手頭的八角棱帽子皺褶不成形。
“你把這些都糟蹋了。”趙璟宸歎氣,這可是鈺秀連夜縫製的護額小帽,隻讓纖兒添些花色,竟然皺擰成一團。
纖兒放下它,掩飾住隱隱的擔憂,隻慵懶道:“哼,那我不做了,留給鈺秀吧!”
趙璟宸起身,便拿起八角小帽,穿針引線欲繡些花樣,卻被纖兒奪了下來,道:“您的女紅也不好,還是留給鈺秀吧。”倒不是趙璟宸女紅不好,隻因產後禦醫們吩咐了娘娘不可傷眼,纖兒便一直不許她幹這些傷神傷眼的事。
她輕歎,莞爾一笑道:“這是身為母親的心意。”
聽了,纖兒也作罷,又還給了她。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蘇太妃便領著一幫子宮婢侍衛來了棲鳳宮。這樣的陣勢,趙璟宸便覺不妙,將侍衛帶入棲鳳宮,不合常理。
蘇太妃福了福身,道明來意:“皇後娘娘,奉太後、皇上之命,前來捉拿纖兒姑娘。”
捉拿?“不知纖兒做錯了什麼,都驚動了皇上與太後。”趙璟宸微震,平靜問道。
蘇太妃輕笑,“柔妃小產,整個後宮亂作一團,許是因為她之前仗著身懷龍種太過招搖,引來了她人的妒忌。”這樣的笑意,好似早已料到,也極其滿意。
“柔妃出事,雖令人痛心,可與纖兒有何關係?”蘇太妃話中有話,言辭頗為影射,趙璟宸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