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薄霧濃雲愁永晝(1 / 3)

清淩殿內,小允子左右徘徊著,轉得萬樊頭暈,他喊道:“你小子又咋的了?”

小允子哭著臉道:“這皇上雖不去娘娘那邊,可每日要我將娘娘的近況稟告他。”

萬樊輕哼,“那你便如實回稟,有何可以苦惱的?”

“小皇子今兒高燒不退,娘娘已經闖進信陽殿了。”小允子歎氣。

“那可不好,萬一叫太後與大臣們知道了,又叫皇上為難了!”萬樊似乎明白小允子的難處,撓腮苦思。

自皇後娘娘幸得黑影衛相救,回到北魏,一度成為北魏的罪人,眾臣們紛紛諫言廢後,是皇上硬著頭皮鎮壓下來的。可轉而想之,皇後娘娘能在兩國之間,有這樣的選擇,想必也是心如死灰了,若不是小皇子的出世,娘娘定不會獨活至今。

信陽殿內,宮人們忙亂著。以郬媖為首的老宮人,更是寸步不離皇子曌的身旁。

郬媖皺眉,皇後娘娘已經在這兒一整天了,以後娘娘隻在殿外偷偷地看著小皇子,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趙璟宸察覺到郬媖不悅的神情,隻解釋道:“曌兒還小,本宮想多陪陪他。”

“娘娘,莫怪老奴不解人情,隻是,您一來這信陽殿,便會惹來非議,還望娘娘您,莫讓老奴為難。”郬媖一邊誠懇勸告,一邊偷瞄她的臉色。

“娘娘寬心,小皇子有禦醫們,定會無恙!”奶娘寶甯也勸道,斷奶後的孩子都是極易生病的。

望著曌兒熟睡的模樣,圓嘟嘟的臉蛋上因高燒而變得赤紅,她不忍離去。自曌兒滿月後,魏玄毓便下令將他搬至信陽殿,由郬媖等人照料。

起初,她跪在清淩殿門外哀求魏玄毓,可他鐵了心,決絕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太遲了!”自那以後,魏玄毓便也再未踏入棲鳳宮半步。

“公主,走吧,來日方長,明日再來瞧小皇子。”纖兒扶起她,相勸著。

趙璟宸簌簌淚下,產後的那幾日,她每夜都會被夢靨纏繞,城牆之上,她的曌兒從高處墜下,好在驚醒後,身旁的小人兒還完好無損。她總會抱著他,默默流淚,內疚縈繞心頭,她不該那樣心如死灰的,即便他們都舍棄了自己,她也不該舍棄他??????她輕輕抹淚,連親了孩子幾口,便緩緩起身,叮囑道:“曌兒便交托給你們了,望你們好好照看。”

郬媖恭敬回稟道:“娘娘寬心,小皇子是我北魏的繼承人,奴才定會衣不解帶好生伺候的。”

一屋子人跪地恭送趙璟宸回宮,直到她離去,郬媖底下的小宮婢嬃女才問道:“聽聞,皇後娘娘無疑是要廢黜的,姑姑還這般?”在她眼裏,郬媖姑姑是出了名的恪守宮規,任誰也不可壞了規矩的。因著也是皇上的乳母,才會有著今日的身份地位。

“皇上六歲,便由我看著長大的,他的脾性,我還是清楚的。你要記住,宮裏世事無常,君心難測。就像昨日皇上還在淑妃那兒,今晚又要去合歡殿了。”郬媖沉穩道,看似雨露均沾,實則敷衍了事。皇上無論是去哪個宮,都是繞著棲鳳宮的。憑著百官朝臣的施壓,他硬是撐了下來,可見,皇後於他,非一般後宮女子。

幽長的廊道內,趙璟宸緩緩挪動著沉重的蓮步。自產後,她是極少出宮走動的,也怕遇到了那些姐妹,綿裏藏針也罷,虛偽奉承也罷,她總是不想與她們再周旋敷衍下去了,想著也能清靜些。

那銀鈴般的笑聲順著廊道傳來,熟悉卻又刺耳。趙璟宸想轉身回避,卻被這一聲聲“皇後娘娘金安”給攔截下來了。

“各位妹妹都起身吧。”趙璟宸淺笑著,素淨的臉也滄桑了許多。

“娘娘倒是清瘦了些,該多滋補些!”雲姬心直口快道,自皇後產後,更是甚少見麵。

趙璟宸瞧著她,同初見一般,依舊豔麗嬌媚,嫵媚動人。緋紅的宮紗穿在她身上,襯得整個人更加嬌豔紅潤,宛若盛開的牡丹,怪不得這些年來,她最深得聖寵。

“妹妹你是好福氣,這些日子,皇上常常去合歡殿。”淑妃笑著打趣道,眉眼不時悄悄打量著趙璟宸,想在那張嬌小平靜的臉上探尋出一絲不悅,可卻並不能如願。

雲妃回應道:“姐姐這是說笑了,皇上也常常去你那兒。”嘴上雖謙遜著,可心底卻是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