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有身孕的消息到底是傳開了,各宮妃嬪是又羨慕又妒忌的,也想著去巴結籠絡,可怎麼也猜不透皇上的意思。皇上禁足的口諭也未收回,聞之皇後有孕,卻未有任何動靜,對棲鳳宮是不聞不問。在眾人靜觀其變之下,太後倒是和太貴妃們先去了棲鳳宮。
靜寂的棲鳳宮這才有了些人氣,閑下來的宮婢們都忙前忙後地,這邊將晨起采的春露集中於鐵壺中,作茶水之用,那便又去做些新鮮的糕點??????太後與皇後同坐一炕榻上,實木小矮桌橫在她們中間,太貴妃與蘇太妃便坐在一旁的暖凳上,每人麵前一茶盞,擱在玉盤裏的香糕玲瓏剔透,倒像是精雕細琢過一般。
太後囑咐道:“眼看著入夏了,可前幾日刮了一場大風,這天氣又驟冷下來,皇後可不能受涼。”深色的常服襯得太後臉色亮白,參白的發高攏在後,以一隻嵌著紅寶石的鳳頭釵作飾,簡單卻不失儀,一身打扮莊重卻又不失親和。
趙璟宸淺笑著,道:“多謝太後關愛。”
太貴妃也無心品茶,隻關切道:“娘娘近日可否食下?”她記得蘇子衿有孕時,那可是什麼都吃不下的,吃了便吐,可急壞了先帝。
趙璟宸如實相告,一抹嫣紅悄然飄上她的臉頰,“還能吃些,就是胃口不大好了,不如從前。”
一旁的蘇太妃擱下茶盞,打趣道:“姐姐,你這連夜做的小衣裳還不給娘娘瞧瞧?”溫潤的茶水飲下,她的心也寬和了許多,語調也沒了平日裏的尖銳。這身淡雅的紫色紗裙,更是襯得她柔婉了些。
太貴妃微窘,婉婉道:“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也不知做的合不合娘娘的心意。”說罷,身旁的碧瀾呈上。
趙璟宸將一件件小衣裳都展開,精巧地很是可愛,愛不釋手,一邊輕柔道:“勞煩太貴妃了。”
太貴妃眉開眼笑,誠心道:“娘娘喜歡便好,將來為皇上多添幾位小皇子,我便多做些。”
許是在殿外玩累了,玄王跑著雪球進入內殿,也參和道:“皇嫂若是多給皇兄生幾個小皇子,那我便是他們的小皇叔了,玄兒要教他們讀書寫字,騎射武功!”
惹得她們大笑,蘇子衿隻輕拂他那稚嫩的小鼻子,笑道:“上次才被你皇兄數落了字跡不工整,竟還想教起別人來了。”
玄王不服氣,上去黏著趙璟宸,哀求道:“宮裏太悶,玄兒都沒人陪著玩。皇嫂一定要多生幾個小皇子!”
弄得早璟宸哭笑不得,好似也忘了那些不和之事,竟也同著樂起來了。
見兒子與趙璟宸如此親昵,蘇子衿自是有些不悅,語氣也不好道:“玄兒,你快到母妃這邊來!”
玄兒哪裏能察言觀色,隻撒嬌道:“不,玄兒不。”
蘇子衿沉著臉,厲聲道:“玄兒不懂規矩,那往後也別去壽安宮了!”自先帝去後,玄兒便搬入壽安宮了。
聞之,玄王旋即回到蘇子衿身邊,眼眶微紅,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那靈動眼,撅著嘴哽噎著。
太後看不過去,許是一生無所出,也心疼起孩子了,哪裏還顧及是不是她蘇子衿所出呢,隻說道:“你也別對玄王太嚴厲了,嚇壞了孩子。”
蘇子衿輕哼,摸著玄王的頭,那豔色的蔻丹盡露,妖豔至極,淡淡道:“規矩就是規矩,君臣之別,他該早些懂的,更該早些認命!”說罷,隻領著玄王拂身直徑走了。
她們麵麵相覷,太貴妃打了個圓場,柔聲道:“她就這個性情。”
太後臉色陰沉下來,氣道:“先帝在時,她便這般陰陽怪氣的,沒曾想,先帝不在了,她還這般不知收斂!”
太貴妃輕輕和聲道:“許是先帝不再了,她的脾性更為怪異了,心地卻也不壞。”於蘇子衿,她一直都是包容的,先帝寵蘇子衿,她便也對之好,數年來,她都不在意蘇子衿的任何言語。旁人隻當她是軟弱,可她卻從不顧及這些。
趙璟宸為太後續上茶水,勸道:“難得太後及太妃們都來這棲鳳宮,若是都不悅離去,臣妾真是罪過。”
太後歡顏即笑,拉著她的手,輕拍道:“到底是大家出生,這說話都是暖人心的。此番來你宮裏,本該也是安撫你的,這都成了皇後寬慰哀家了。”頓了頓又道,含淚道:“因著朝陽的事,也對你心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