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借問酒家何處有(2 / 2)

老板娘卻道:“相公再說這些昏話,就是傷我的心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都能當壚賣酒,你我還在乎這些世俗的眼光麼?”

文弱書生眼眶微紅,抱緊她,發誓道:“司馬相如最後也負了卓文君,此生,我李生定不負娘子!”

夫妻二人情意綿綿盡收眼底,趙璟宸倚窗輕歎,卻落入一個寬廣的胸懷,魏玄毓在她耳邊輕昵道:“古有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當壚賣酒,倘若我也落魄了,與你一起在這山水之地開個小酒館,也同他們一般,可好?”

趙璟宸輕笑轉身,對上他幽深的眸子,道:“若是您真與我當壚賣酒,可別讓世人笑話。”北魏天子與南灝公主竟淪落到以擺攤買酒為生,想來也會貽笑大方。

他卻仰首淺笑,道:“笑話也好,憐憫也罷,總也會成為世間流傳的一段佳話吧。”

春暖花香,雁字回時。牆外的杏花乘著風飄漫著進入內院,花絮浮動,趙璟宸伸出纖細的手,花瓣零落在手心,她又將它散去,這樣的好時節,他與她能偷閑於此,樂意無窮。

又是幾日的路程,到了南灝境內,熟悉的山河盡現眼前,鬱鬱山林重重疊疊環繞著城池,垂柳輕盈飄拂在低岸邊,青蔥翠綠的草兒鋪滿了泥地,枝頭上的鶯鶯燕燕不住啼叫,悅耳動聽。

趙璟宸與他下了馬車,駐足欣賞此景,甚為欣喜。

魏玄毓已不是第一次來了南灝,此時內心卻格外激動,他喜歡江南,這樣的山水孕育出一個仙塵脫俗的長樂公主。那早已萌動的念頭也油然再現,隻是瞧著身邊的她,他總微微不忍。

趙璟宸靜默地陪他站著,淺淺笑意掛在唇邊,她依稀記得那日,他慵懶愜意地倚在樹幹上,別樣異怪的眼神挑揀著自己??????大婚前,他竟然潛進了南灝。大婚之夜,她隻覺得他像是在哪裏見過,那晚,她太過惶恐,便也記不起來了。

低首瞧她,魏玄毓不明問道:“你笑什麼?”

北魏天子竟偷偷闖入南灝境地,而南灝各關卡將領卻不知情,竟讓他帶了隨從混了進來。這是南灝軍士偵查有失,還是他善於偽裝掩飾呢?趙璟宸不想細想,隻搪塞道:“您喜歡南灝麼?”

他抬首仰望天空,藍天白雲無邊無際,悠悠然一朵白雲緩緩飄過,他喜悅道:“喜歡,隻恨不能生於此處!”他的母妃便有著南灝的血統,太傅又是南灝人,他早已對南灝向往不已。

發絲亂舞,趙璟宸隨意輕撥著碎發,莞爾一笑道:“那您就多留幾日。”

魏玄毓戲謔道:“隻要你父皇不遣送我回北魏,多幾日又何妨。”

趙璟宸又蹙眉坦言道:“還是按原定的日子會北魏吧。”她的父皇,她也有些了解,他雖依附北魏與之聯盟,不過是借之強大的軍力來誆嚇外敵罷了。若是魏玄毓來了南灝帝都,可真是他的內憂外患。

魏玄毓隻以為她與她父皇之間有著隔閡,便哄道:“也好,畢竟北魏才是我們的家。”

趙璟宸為他所說而動容,他們的家,那個巨大院落,承載了多少無奈與寂寥,卻終究是他們的歸宿。那年,她越千山萬水風塵仆仆而來,他領著百官於城樓之下,他與她攜手,並肩而立,受百官朝拜,那時,他們便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