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便將雨傘遞給身旁的宮女鈺秀,鈺秀給皇後撐著傘,顯然手臂有些微微顫抖。
望著纖兒那任性的身影,趙璟宸隻輕輕說道:“小心感染風寒。”
鈺秀雖然到棲鳳宮當差也有半月,皇後對宮人也都和藹有禮,貼身在娘娘身邊伺候的也隻是纖兒姑娘,自己從未這般親近皇後娘娘。鈺秀為防在娘娘麵前失儀,雙手緊緊握住傘柄,不敢讓雨滴落在她身上。
趙璟宸轉眼瞧見了鈺秀衣襟已經濕了一大片,趕緊將傘往她那邊挪了挪,笑道:“你們都病了,誰來照料我。”
進宮所學,尊卑有分,如今北魏皇後娘娘竟拿著繡帕擦拭自己臉上的雨水,鈺秀瞪大眼睛,呆了,癡癡地望著眼前這位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她開始貪戀這宮裏唯一的溫暖。
清淩殿外,小允子踱來踱去,眉心糾纏,手下的小太監開口:“允公公,你這都半柱香的功夫了。”
小允子用食指頂了他的腦門,“你懂什麼,皇上這邊我可怎麼說。”
他摸著自己的小腦門,不解道:“皇後的話如實回稟唄。”
小允子又是一記暴栗,喝斥著:“你呀,跟著我伺候皇上也這麼久了,竟連皇上的心思也猜不出。”
他吃痛,嘟囔著:“都說伴君如伴虎,允公公,奴才愚鈍,這皇上的心思奴才可琢磨不透。”
“哎,罷了,同你真是對牛彈琴,你就這點出息。”
今日公務繁忙,皇上草草吃了點東西,又忙了一會兒,他便問:“什麼時辰了。”
這一問,小允子卻呈上一道錦盤,“皇上該休息了。”
魏玄毓有些不快:“怎麼,今日竟這般糊弄朕?”
小允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皇上,皇後娘娘派人來說,說??????”
他打斷,道:“快說,她怎麼了?”
瞧著皇上那焦急緊張的模樣,也不便如實所言,隻回道:“皇後娘娘她身體不適,怕是今晚不能伺候皇上你了。”他是這後宮的老鬼靈了,皇後的意思他怎會不知。
魏玄毓執意要去,還責怪道:“怎麼不早些來稟,宣了禦醫沒!”
眼下皇上如此疼愛皇後,可娘娘她竟拒之。小允子慌亂,哆嗦道:“禦醫定是瞧過了,皇上今晚還是去德妃娘娘那兒吧!”
魏玄毓自是不明其中緣由,隻覺今日小允子像是昏頭蒼蠅在身周亂轉,厲聲道:“何時你來替朕做主了!走,去棲鳳宮!”
讓鈺秀傳話給小允子,趙璟宸便想,他是不會來了,不想抬首便見他急促的身影。
這晚,趙璟宸竟一反往日的柔順,見了魏玄毓隻硬聲道:“臣妾今日不適,皇上您還是去別處。”
他明眸陡變黯然,隻和聲道:“隻當是陪陪你。”
她微微咬唇,溫婉道:“如今德妃也回宮,聽聞因奔喪守孝之事,未曾侍寢,皇上可莫忘了舊人。”
即便她的一席話得體大方,字字在理,魏玄毓終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皇後這是在下逐客令!
魏玄毓憤然道:“皇後真是賢良,朕也樂得前往!”說罷,便拂袖離去。
高調尖銳地一句“轉柔福宮,起!”,她才猛然覺得,北魏的冬夜是那樣的冷,凍痛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