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即將迎來冬天,下幾場冰涼刺骨的秋雨,天氣就冷下來了,此時正是一點點入冬的時刻。雲崖山高處已經有了不少雪厚厚地積在穀裏,山泉水也有些減緩的趨勢。落葉發蔫似地被雨水打落在鬆軟濕潤的土地裏,背叛了生長的紙條準備早早逃離冰冷的寒風。宅院因為修建在高處,更是平添幾分寒冷,隻是每年柴火都由皇宮直接提供,暖氣十分充裕。
屋內早已生了火,暖暖的有些催眠,舒服地在床榻上睡著的小狐狸在睡夢中悄悄地攥緊了暖和的被褥,這才發現有點不對勁。醒來的小狐狸不禁嚇了一跳,抓著被子毛茸茸的爪子居然已經變成了人類的手臂,不過卻是比青樓的女子們還要美麗的白玉般的顏色。她曾經偷偷地溜進過青樓,由於身子小,沒有被發現。就高高興興地在青樓看了一整天漂亮女子的歌舞,還喝了一點廚房裏的花酒,然後不勝酒量的她就呼呼地在青樓又睡了一天。
正胡思亂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俊俏的少年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冒著熱氣湯藥。小狐狸腦海裏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來一個影子,正是眼前的少年,似乎是他救了自己。“醒了就洗漱一下把藥喝了。”少年的語氣平平淡淡,好像他們早就已經熟識。“啊?”小狐狸疑惑地望向少年,突然發現自己說出了人類的語言,不禁問道:“我怎麼會說話了?”少年又淡淡地說道:“你不是狐妖麼?我隻是讓你成了人形,至於說話麼,你也有幾百年的修為了吧。”說完就將湯藥放在了桌上,走到屋外喚人端來熱水和毛巾。
小狐狸渾身酸痛舉步維艱,好不容易才坐在了鏡子前麵,盯著鏡子裏那個有著人類身軀的陌生的自己,乖乖地一動不動任這個陌生的少年把繡著花朵的毛巾浸濕了給自己擦臉。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紅暈悄悄地爬上了她那白皙柔軟的臉頰,少年卻沒有任何不自在,專注地做著手上的事情。“以後這些事都要學會自己做了。”少年囑咐著,將毛巾放進盆裏,取來湯藥端給了小狐狸。
小狐狸一臉痛苦喝下了湯藥,輕輕顫抖了一下,抬頭問道:“你是誰啊?”少年略略低頭思索了一下,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就叫我熙晨吧。”小狐狸低低地哼了一聲,鑽回了被褥裏。
完了完了,小狐狸想道,這次又給人類抓住,不禁害怕地蜷縮成一團。咦?手上這個涼涼的東西是什麼?定睛一看,竟是一隻通體碧綠的手鐲,在被子裏還幽幽地發著光,像極了蛇那綠油油的眼睛。“啊!熙晨!你給我戴的什麼東西!”小狐狸一聲慘叫,掀開了被子,抓著自己的手放到少年眼前,用力地想要甩脫它,鐲子卻像是長在了手腕上,一動不動。熙晨正端著一杯滾茶坐在床邊,猛地向後一撤,茶水卻沒有潑出,反而靜靜地停在杯中。看到小狐狸那憤怒而又驚恐的小臉,平靜地說道:“好好戴著就是了。”
小狐狸像是抓狂一樣地想甩脫這個鐲子,最後鬧得手腕通紅也不見半點效果。熙晨像是身邊沒有這號人一樣自在地喝茶,若是能畫下他此時的模樣定能將雲城的少女們迷得頭暈目眩,但是旁邊再加上一隻火氣衝天的狐狸,氣氛就完全不同了,這正是離青走進來時看到的一幅場景。
“咦?你小子什麼時候給我找了這麼個弟妹?長得還不錯,怎麼不叫師兄我喝喜酒?真是不夠義氣的,看我回去告訴師父,有你小子受的!”離青往門上一靠,可謂是風流倜儻,可是就是帶著那麼點不正經。“離青,閉嘴。”熙晨冷冰冰地說道,一把匕首當的一聲釘在了門上距離離青那張俊美的臉邊一寸不到的地方,就連坐在熙晨邊上的小狐狸都沒有看清楚熙晨是怎麼出手的。“居然恐嚇師兄我?”離青一張臉頓時寫滿了委屈,一把撲到了熙晨身上,卻被熙晨一手揮開。“果然是有了美人就不要師兄了……”離青一幅梨花帶雨的模樣,突然收起了散漫的樣子,抓起熙晨的手腕。“熙晨你的手鐲呢?師父不是說過……”熙晨一把將手抽出:“我並無大礙。”“你居然損失了五百年的修為!你是不是瘋了!”離青暴怒的樣子就像一個訓斥孩子的父親,隻不過這個孩子實在是叛逆。熙晨用修長的手搖動著茶杯,說道:“沒有應該與不應該,隨心罷了,師兄不必為我擔心。”
小狐狸在床上聽著,暗暗地覺得不安,平白無故地受了他五百年的修為,自然是對不起人家,可是總也抑製不住逃跑的心思。要不偷些金銀珠寶來還給他自己一走了之?雖說凡人都愛那金燦燦的東西,但熙晨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因為那些俗物而歡欣雀躍的人。五百年的修為更無法用那些來衡量,小狐狸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