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我分到了深圳工作。
周南星和淩塵來機場送我的時候,淩塵突然哭了,她說:“你知道我最討厭離別,最討厭一個跟我親密的人,突然間從我的生活裏漸行漸遠。”
我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聚散都是常態,你總要學著去習慣。”
我走之後,淩塵去到了廣告公司做文員。而周南星,則被父母安排到機關單位工作。
不久後,淩塵告訴我,晚上周南星要帶她去見父母,她的心情忐忑萬分。
又過了不久,淩塵和周南星租了一間小公寓。
我問淩塵:“為什麼要搬出來?周南星家不是有幾套房嗎?”
淩塵說:“她媽媽反對周南星和我在一起,周南星不跟我分手,就搬出來了。”
我說:“那很好啊,證明她很愛你。”
半年後,初冬降至,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
開門後,見到了拖著行李箱,疲憊不堪的淩塵。
我問她:“你怎麼來了?怎麼不打電話?“
淩塵拿出手機仍在沙發上,我一看,給我打了三十幾個未接。我才恍悟,我關機了。
她說:”紀顏,你知道嗎?他給我做過兩次飯,第一次是在他家,他從不進廚房的人,給我下了一碗麵條,他說難吃就倒了吧,我叫外賣,最後我笑著吃完。第二次,是在出租屋,他同樣做了麵條,但是卻哭著吃完了。“
我說:”你是感動嗎?“
淩塵抽泣著;”對,我很感動。但是第二次也很難吃,他如同第一次一樣,他說難吃就不要吃了吧。然後拿出手機,看了看我們這個月的生活費,南星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這一夜的深圳,刮起了台風。
我沒有繼續追問淩塵毅然離開的理由,我知道,讓一個人徹底想要改變自己的原因,有很多種。也許是你看到了他,因為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而失意醉酒的背影。又或許是你忍住鼻酸安慰他時,他眼裏比你還先閃起的淚光。
第二天我醒來時,在陽台找到了淩塵。
她身旁稀稀拉拉的倒了一地的酒瓶,地上的手機頻幕上,是他與周南的合照。
當我把淩塵叫醒,將她扶到床上睡下之後,我接到了周南星的電話。
他略帶哽咽的說:“幫我好好照顧她吧,偶爾給我說說她的境況,無論好壞。”
在此後的時間裏,我唯一能做的,隻有每天下班後,將去超市買來的酒,把酒櫃填滿。
半個月後,淩塵說:“紀顏,陪我醉一場吧。醒了之後,我就要為自己的夢想努力了。”
我說:“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淩塵毫不猶豫的說:“嫁給周南星。”
這一天,深圳刮起了台風。它肆意的衝刮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卻刮不走人心底的哀傷。
晚上,我和淩塵都醉了,她用盡力氣握著手機,對著屏幕敲敲打打,給周南星發了一條信息“南星,你仍然是我,最不願醒來的夢”。
在短信發出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手機接到了周南星的回信:“少喝點酒。”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它可以讓人莫名的忘掉從前的所有悲喜。
周南星的電話,淩塵沒有再接過。但是周南星好像並沒有放棄,每周都會給淩塵發短信,說說他的近況。淩塵最開始都是故作冷淡,但是後來還是不能控製的開始互回短信。
淩塵真的很努力,兩年的時間,從助理,做到了總監。
我問她:“你想不想周南星?”
淩塵說:“我很想他,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動力。”
淩塵升總監的這天,她說她是時候給周南星打電話了。
然後深夜,淩塵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我開門後,她直接倒在了我身上。
我十分意外,難道電話裏他們沒有複合嗎?
我撥通了周南星的電話,周南星笑著跟我說:”紀顏,我要結婚了,你能回來嗎?“
那一刻,我的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我說:”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
周南星說:”家裏找的,我也到了結婚的年紀了。“
我說:”你愛她嗎?“
他說:”沒有什麼愛不愛,無非是結婚生子,一起生活。”
我認為最遺憾的是,無非是,我吻過你最純情的雙唇,擁過你最脆弱的靈魂,但無名指套上戒指的人,卻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