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功夫,額頭上便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突然像是渾身不舒服似的,一手捂著肚子痛苦的呻吟起來,“唔,好痛……”
“姨娘你怎麼了?”見二姨娘突然捂著肚子喊痛,正在默默傷心流淚的陳媽媽,頓時也顧不得別的,急忙上去詢問,一會兒摸摸這兒,一會兒摸摸那兒,看著二姨娘痛苦不已的樣子,急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
就在這時,屋子裏的一個小丫鬟突然捂著嘴尖聲叫了起來,指著二姨娘的腳踝道:“二姨娘她……她流血了……”
順著她的手指,寧老夫人淩媽媽以及陳媽媽方才發現,一縷鮮血正順著二姨娘的裙角流下來,滴在了青石地板上。寧老夫人和淩媽媽以及陳媽媽三人當即就變了臉色,寧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朝一旁的丫鬟低叱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二姨娘扶到繡塌上去。”
說完,又扭頭吩咐淩媽媽,聲音裏含了絲顫抖,“去,去,快去拿老太爺的拜帖,把呂太醫請來,孩子不能出事,快去!”
“噯,老奴這就去,這就去。”顯然淩媽媽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二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老夫人看的有多重,她比誰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心焦並不比寧老夫人少多少,這會子指尖也不禁跟著顫了起來,聽了寧老夫人的話,更是馬不停蹄的轉身去辦了。
那邊就有婆子小心翼翼的把二姨娘扶到了繡塌上躺著,看著二姨娘裙擺上觸目驚心的血,陳媽媽隻感覺一顆心砰砰的直跳,向來穩重的她,這會子也不由得亂了分寸,三姑娘已經出了事情,若是孩子再有個三長兩短,姨娘可怎麼活啊?
越想,陳媽媽心裏越急,看著臉色慘白,捂著肚子不停呻吟的二姨娘,急的在原地團團轉,半晌,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告退都沒來得及說,轉身便往外跑了出去。
那邊寧老夫人急的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三丫頭生死不明?二姨娘又出了事情,她有心想去相國寺看看,都脫不開身,不由氣紅了眼,一掌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凝著眉頭,重重的歎息了聲,“造孽啊!”
吩咐人去請呂太醫,轉身剛回來的淩媽媽,聽到寧老夫人的歎息聲,用衣袖胡亂的擦了擦微紅的眼眶,吸了吸鼻子,平緩了下心情,這才上去勸道:“您先別著急,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你說,這好端端的怎會遇到刺客?三丫頭甚少出門,也從未與人結怨,是誰那麼狠毒的心腸派人去刺殺她啊?”寧老夫人紅著眼眶坐在貴妃椅上,微微起伏的胸脯和顫抖的指尖,顯示出她對刺客的深惡痛絕。
說完,不由抬眸去望外麵的天空,眼裏盡是痛意,老天爺看他們家還不夠亂嘛?非得寧國侯府家破人亡才肯罷休嘛?她試問這輩子沒做過愧對良心的事情,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懲罰她?
淩媽媽也是想不通,三姑娘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遭遇這種事情呢?這難不成就是別人口中的,好人不長命嘛!
“老夫人您先別著急,老太爺已經帶人去了,一定會把三姑娘平安帶回來的。”這個時候,淩媽媽也隻有盡可能的安慰了。
“藥來了……藥來了……”
就在寧老夫人和淩媽媽說話的時候,陳媽媽整個人像是瘋了似的,臉上掛著眼淚,嘴角卻帶著笑,一把掀開簾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跑到繡塌前,手忙腳亂的將手中的荷包打開,從裏麵掏出了一個黑漆漆的藥丸子,不分緣由,捏開二姨娘的嘴,便將那顆藥塞了進去。
見此,寧老夫人忙喝道:“你給她吃了什麼?”
孕婦有小產的跡象,這個時候最忌諱亂吃東西,稍加不留意,孩子就會保不住的,寧老夫人自然擔憂不已,二姨娘肚子裏懷的可是她們寧國侯府的未來,她決不能讓二姨娘出現任何差錯。
說來也神奇,陳媽媽將藥喂進二姨娘的嘴裏後,二姨娘的痛苦一下子便減輕了許多,臉色也不那麼慘白了。見二姨娘好多了,陳媽媽這才向寧老夫人請罪道:“老夫人贖罪,老奴給二姨娘服用的是安胎藥,是三姑娘臨走時留下來的,三姑娘說過,這安胎藥隻能在二姨娘最危急的時候才能服用,老奴以為二姨娘這一輩子都用不到,誰成想……”
話說到這裏,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似的,眼淚控製不住的往外流,陳媽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幸好三姑娘心細,留了一顆藥丸,要不然……要不然……三姑娘已經出了事,若是孩子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姨娘會活不下去的……”
“嗚嗚……可憐的三姑娘喲,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天殺的刺客……”想起顧清宛跳崖的事情,陳媽媽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起來。
見此,寧老夫人也不禁紅了眼眶,酸了鼻子,一旁的淩媽媽怕寧老夫人傷心過度,暗地裏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佯裝出嚴厲的樣子,衝陳媽媽低叱道:“不許哭,像什麼樣子,三姑娘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聽到這話,陳媽媽幡然醒悟過來,用衣袖胡亂的擦了把臉,一連說了三個對字,“對,對,對,是老奴糊塗了,三姑娘一定會沒事的,上次落水昏迷了三天三夜不還是醒過來了,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這次一定也會平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