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調查事宜交托給上野沙希後不久,沈雅靜就跟著權誌龍一行人回了國。因為早就公開聲明過要在7月份舉辦自己的畫展,沈雅靜不得不一邊心裏記掛著調查的事情,一遍又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畫畫。許是為她這樣的心情所支配,近來她的畫作多呈現出一種暗沉詭譎的氛圍,多以夜色為主,有時也有二三神話主題的畫作夾在其中,但畫的不是什麼天使之類的正麵形象,全是災難與不和女神厄裏斯【注】。
本來自從跟權誌龍住在一起後,越來越少做噩夢的她,近來又開始頻繁地夢魘,常常睡到半夜,權誌龍就會被她的動靜驚醒,看到他身側的沈雅靜哭叫或是掙紮,他不免心痛不已將她喚醒,詢問她到底夢見了什麼,但是沈雅靜總是哭著搖頭,怎麼也不肯說出來,隻是撲到他懷中死死抱住他,仿佛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權誌龍很擔心她,又不知道她到底因為何事如此不安和惶恐,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心裏擔心又鬱悶,卻又不願意再苛責這樣恍若驚弓之鳥的*人,隻好在繁忙的工作日程中,盡量多的抽時間陪伴在沈雅靜身邊,希望能讓沈雅靜早些安心下來。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5月3日,沈雅靜和權誌龍半夜被一通電話驚醒,是大成哭著打來的,他說他出車禍了,撞了人。權誌龍立馬起床,快速穿好衣服去往大成所在的位置,沈雅靜被他留在家裏等候消息。幸運的是,那位被撞的傷者,在失血如此之多的情況下,還是堅強挺了過來,沒有讓大成背負上殺人凶手這樣的罪名。
但即使是這樣,大成依然收到了很多的譴責和謾罵,深感難以負荷的他,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誰也不見。Bigbang的其他成員,輪流陪伴在大成身邊,沈雅靜也不時專門到他們的宿舍為大成帶去一些飯菜,雖然大多數時候,大成並不願意走出自己的房門。
在這樣壓抑又緊張的氣氛中,六月初的時候,一封快件終於從日本寄到,終結了沈雅靜忐忑不安的等待,快件到的時候權誌龍剛好因為行程外出了,沈雅靜懷著複雜的心情,拆開了那份快件,隻見裏麵是厚厚的一疊資料,不僅有藤田玉人和那個遞煙男子的消息往來,還有那個男子賬戶上忽然多了一筆錢以及彙款單的複印件,也不知道那個上野沙希怎麼能從銀行搞得到這樣的資料。
更有甚的,裏麵還有一個U盤,沈雅靜將其接入電腦,點開一看,裏麵竟然還有一份藤田玉人和那個男子的通話記錄。沈雅靜看完這封快件後,心裏安下了大半,她知道,隻要有這份資料在,她就有把握能保住權誌龍並立於不敗之地。
她給上野沙希去了電話,表達了自己的謝意,上野沙希則說:“不用感謝我,我們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某種程度上說,我這也是衝著錢上去的。這份資料夠全麼?”沈雅靜終於有心思笑言:“當然夠全了,連很多我都沒奢望能夠拿到的證據你都幫我拿到了,我很驚喜。”上野沙希也笑了:“這沒什麼好驚訝的,我是一個偵探,幫委托人拿到他們無法觸及的東西,不正是我們的職責麼?”
兩人又就此事商量一番後,沈雅靜很快就將委托金打到了上野沙希的賬戶上,然後將那份資料仔細放到書房裏的辦公桌抽屜裏,壓在了一堆她曾經的劇本下麵,緊繃了近一個月,直到這時,她整個人這才終於鬆懈下來。
不管沈雅靜怎麼做好了準備,她當然希望最好是什麼都不要發生,最好能讓那份資料自動作廢,但是,這個世界似乎總是這樣,讓你即使萬分期待,也終究落空。六月中旬的一天,權誌龍正陪著沈雅靜一起,賴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時候,權誌龍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一聽,打電話的竟然是韓國警方。
權誌龍覺得很莫名,左想右想,也隻以為是因為自己在舞台上的形象跟私下的形象有些出位,讓警方起疑。他隻以為是例行的調查,也沒多想,覺得是一種禮儀,還是答應了在兩天之後,去往警察局方麵配合調查,他卻沒有發現他身邊的沈少女,驟然煞白的臉。
當晚,沈雅靜睡不著了,在她輾轉反側之際,她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怕吵醒權誌龍,捂住手機走到了浴室裏,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執著的撥打著自己的電話,她心裏忽然有些不安,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了錄音鍵以後,接起了電話,壓低聲音,道:“喲不塞喲?請問你是?”
一個讓沈雅靜渾身一凜的男聲,說著一口日語,在夜裏響起:“嗬嗬嗬,怎麼,還認得我嗎,賤女人?你上次可是在我腦袋上開了個不小的口子啊,你以為,我會就這樣放過你麼?”沈雅靜也換上了日語,冷下了聲音道:“藤田玉人,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想怎麼樣?!”
藤田玉人哈哈大笑起來:“我想怎麼樣?很簡單,我想好好收拾你!怎麼樣,今天你男人,是不是收到了警方的電話呀?是不是要讓他去配合調查啊?”沈雅靜怒極,對他說道:“有什麼你衝著我來,為什麼要牽扯到他的身上?”
藤田玉人卻說:“你當我是傻子啊?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我可以隨意揉搓的小明星了,對付你更容易還是對付你男人更容易,根本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裏都清楚。沒法子,誰叫你在乎他呢?這件事情告訴你,人,還是最好不要有什麼太在乎的東西,有了太在乎的,你就有了死穴,而有了死穴,你就給你的敵人留下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