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他以後呢?”
“假若把伍德利也算做一個愛慕我的人的話,那就是那個可怕的人了。”
“沒有其他的嗎?”
我們那位美麗的委托人似乎有難言之隱。
“那他是誰呀?”福爾摩斯問道。
“噢,這也許純粹是我胡思亂想的,可有的時候,我感覺卡拉瑟斯對我有那個意思。我們經常在一起,晚上我要為他伴奏,可他從未說過什麼。他是個不錯的人,但對女孩來說,對他的意思心裏還是比較明白的。”
“哈!”福爾摩斯特別嚴肅地問道,“他以什麼為生呢?”
“他是一個很富有的人。”
“可他怎麼沒有馬匹和四輪馬車呢?”
“啊,至少他生活得很富裕,每周都要進城兩三次,特別關注南非的黃金和股票。”
“史密斯小姐,你要把一切新發現的情況都告訴我。雖然現在我真的很忙,但我絕對會擠出時間來幫你把這案子搞清楚。在這期間,不要輕易采取任何行動。再見了,我確信我們能夠得到你的好消息。”
“這樣美麗可人的姑娘有些追求者也不為怪呀,”福爾摩斯邊抽煙邊說道,“不過,為什麼要在偏僻路段騎自行車追隨呢。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個暗戀她的人。這都是很奇特和引人深思的細節,華生。”
“你的意思是指他隻會出現在那一個地方?”
“沒錯。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查清楚誰租用了查林頓莊園,再查一下卡拉瑟斯和伍德利的關係。因為他倆是不同類型的人,可他們又為什麼急著查訪拉爾夫·史密斯的親人呢?還有,卡拉瑟斯家明明離車站有六英裏遠,可為何連匹馬也沒有呢?還要偏偏付雙倍價錢來雇一名家庭女教師,這是什麼樣的治家之道呢?奇怪啊,華生,太不可思議了!”
“你會不會調查呢?”
“不,親愛的朋友,你去調查就可以了。這很可能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小陰謀吧,你必須藏在那附近去親自觀察,根據自己的所見見機行事,然後再調查一下誰住在查林頓莊園,回來再向我報告。華生,現在希望你能搞到幾件有利的證據,我對這事沒別的要說了。”
那位姑娘告訴我們她每周一都是乘坐九點五十分的火車,從滑鐵盧站出發。所以,我必須提前乘九點十三分抵達的火車。到了法納姆車站後,我沒費多大勁兒便問清了查林頓那一帶的地形。那姑娘被跟蹤的地方我怎能錯過呢?在那段路,一邊是開闊的石南灌木帶,另一邊是老紫杉樹籬環,繞著一座莊園。在莊園裏有一條長長的石子路。在大門兩側的石柱上,全是破損的花紋圖案。除了中間行走的石子路外,我查看到幾處樹籬都有缺口,可作為小道穿進去。在路上根本看不到住處,四周顯得陰森、恐怖。
石南地帶開滿了一叢叢黃色的金雀花,在燦爛的春日驕陽下閃閃發光。我早已在灌木叢中選好了藏身的地方,以便能夠在觀察莊園大門的同時又能看到那長長的路。在離開大路時,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現在,有個穿著黑色衣服,臉上留著黑胡子的人,騎著車向我這邊來了。當他走到查林頓住宅的盡頭時,跳下車進入樹籬中的一個缺口,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大約有15分鍾,第二名騎車人出現了,這便是那個可愛的姑娘。我看見她騎到查林頓樹籬處時四下張望,過了好一陣兒,那個男人走出了藏身之處,騎著車緊跟其後。在那遼闊的如畫風景中,惟有這一前一後的人影在活動。那位儀態萬方的姑娘筆直地騎在車上,而她身後的男人低伏在車把上,一舉一動都帶有莫名其妙的鬼鬼祟祟的形跡。她回頭時放慢車速,他也隨之放慢。姑娘下車他也下車。就在相距二百碼的地方。姑娘下一步舉動便是以預料不到的速度突然轉頭衝向了他,而他同姑娘一樣地快,不顧一切拚命似的逃跑。姑娘立刻返回原路,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不再去理會那膽小的家夥了。他又轉了回來,繼續跟著,直到他們轉過大路我看不到他們為止。
那時我依然藏在暗處,這樣做是很恰當的。一會兒,那個男人又出現了,他慢慢地騎車回來了。他進了莊園大門後下了車,然後在樹叢中站了幾分鍾,舉起雙手,好像在整理領帶。隨後又騎著車從我身邊經過,朝莊園方向騎去。我從石南灌木地帶出來,朝樹林縫隙處看去,那古老的灰樓矗立著,很可惜那車道被一片濃密的灌木叢給擋住了,我根本看不到那個騎車人了。
不過,我想我做得不錯了,就高高興興地走回法納姆車站。而關於查林頓莊園,我無法從當地房產商那兒得到更好的信息,隻得知在一個月前已被人租了,租給了一個很體麵的老者,叫威廉森。那位很有禮貌的房產商說不能再多介紹了,他認為現在已涉及到他的主顧了。
那天晚上,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認真地聽著我的報告。我原本認為他會稱讚我,可我沒有聽到一句讚揚我的話,恰恰相反,他對我所做的事和應完成而未完成的事作了詳細的評論,從那嚴肅的麵容來看,他和平常真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