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的睡姿不是美,說可憐可愛倒是十分貼切的。當然,文人墨客慣常喜歡做那些誇張杜撰無中生有之能事,人的睡姿其實是非常不雅觀的,垂涎打鼾不說,還有磨牙的,有時候睡容甚至是恐怖的。
好在曦兒睡覺的時候沒有這些毛病,睡姿睡容皆非常之可愛,睫毛難得乖順地垂落下去,鼻息輕勻。
我抓起手機看了一看,已經淩晨兩三點了,我已經算是睡過一覺了,頭腦清醒了很多。
起初我是嚇了一跳,爾後心中又生出無限憐愛之情,但我依然懷疑她是否真睡著了,方才還在被窩裏拱來拱去的不老實,還把我給拱醒了。
我右側嘴角拉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突然輕拍一下枕頭叫了一聲道:“啊!蜂螂!”
話音未落,曦兒突然撲棱一聲坐起來,驚慌失措地看住我問:“在哪?在哪?”
她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著她“哈哈”一笑道:“還裝睡美人,我有那麼好騙麼?”
曦兒狠狠瞪我一眼,輕撫心口籲出一口氣,滇怨我說:“討厭!你想嚇死我呀?”
“唉!膽子還是那麼小,嗬嗬嗬!”我笑著調侃她道。
她瞪我:“誰膽子小了?我膽子會小麼?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我會怕你麼?真是……”
“你不是怕我,”我笑看著她道,“你是怕蟑螂!哈哈哈!”
說來也奇怪,這世上神奇的事兒還真不少!除了我想不明白女人腦子裏到底成天想的是什麼之外,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比如像曦兒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大小姐,我沒看見過她怕過任何人任何事,為何偏偏那一隻小蜂螂或者一隻毛毛蟲呢?要知道一個人可比一隻蜂螂恐怖多了!
“誰說我什麼不怕?我也有害怕的人和事呀!”曦兒打我一下說,她很不瞞我對她的看法。
我捏著鼻子道:“那你怕過誰,又怕過什麼事呢?”
“還好意思問,”她滇眼看我說,“本小姐最怕的人就是你!最怕的事就是你離開我!”
大概意識到自己說急了,她的臉突然紅了,微微把眼一抬,看了我一眼,複又低下頭去,腮上的顏色漸漸紅暈開來。
我也有些不太自然,故意把臉一沉道:“深更半夜你不去睡覺,跑我房間來幹嗎?”
似乎她極愛幹這種挨事兒,半夜偷跑到我房間來的事兒發生的也不止這一回了!
她撅撅嘴說:“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我看著她道,“我怎麼感覺你倒不如從前勇敢了?”
“我怕打雷……外麵下雨了你知道麼?”她微微抬起臉,掃我一眼複又把頭低了下去。
“下雨了?”我看著她道,回頭看向病房的窗戶,隻是窗簾拉著。
曦兒撅撅小嘴說:“是呀!大睡蟲!你倒是睡得呼呼的,人家可是冷雨敲窗無心眠……”
說著她扮出一副嬌羞態、
我受不了了,想伸手掐她的臉!
其一你是無心睡眠,你是白天蒙頭大睡夠了,所以晚上睡不著了。其二就算外麵下雨了也是秋雨,誰見過秋天還雷電交加的,還害怕打雷!其三又開始裝文雅裝淑女裝嬌羞了!
“其實你說害怕醫院太平間,會更具有可信度!”我摸著鼻子看著她笑笑道
曦兒看著我說:“你說對了!白天車禍送來的那個年輕人不是搶救無效死亡麼?我聽護士說他的屍體還在太平間呢!”
“原來你是隻怕死人,不怕活人啊?”我笑看著她道。
人總是這麼奇怪,活的人才有可能幹出各種傷天害理的事兒,死的人隻能等著被送去殯儀館。死的人難道比活的人還可怕麼?
“去去去,”曦兒揚手打我一下說,“我困了,我要睡覺了。”說著她顧自躺下,重新擺成一個蜷縮的睡姿。
我笑著搖搖頭,伸手拉過被子把她蓋住,然後自己也在床上平躺下。曦兒的身子緊挨了上來,把腦袋拱進我的腋窩。
“嗯,現在可以安心睡了。”她笑嘻嘻地說。
我低頭看她:“那倒是,腋窩裏的氣味是有催眠作用!”
“你少惡心好吧!”她伸手在我身上掐了一把說。
我看著她嗬嗬一笑道:“好吧!睡吧!小貓咪!”
她的腦袋枕上了我的肩膀,仰臉看著我說:“給我講個故事吧?我還睡不著!”
“鬼故事行麼?電梯驚魂怎麼樣?”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