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仍舊擔心毛烈去而複返,又到東方然這裏來找她,因此躲在貨艙裏深居簡出,除了東方然和小安,船上很少有人知道貨艙裏還藏著個人。可一連十幾天過去,毛烈卻沒有絲毫的動靜,港口也平靜如常。
他大概真的放棄了吧?明月想。心中既是安慰,卻又有一些失落。
她知道,毛烈可能一時迷戀過她,可以他的心性,卻絕不會低三下四地對她糾纏,他若是不能霸道地困住她,就會憤然棄之。況且,他從不缺少女人……
半個月過去了,仍舊是沒有一絲的動靜,不僅不曾聽聞毛烈再到過港口,便連宋國士兵來港口搜查的消息都不曾再有過。
唯一的消息,便是海峰公子毛海峰——徽王的義子汪滶,被徽王定為宋國的世子,並與龍造寺公主藤原蘭姬定婚,廣宴日本諸侯的消息。
自此之後,毛烈——汪滶便成了宋國名正言順的繼續人,與龍造寺的通婚更使得雖然雄霸大海,卻並無實地的宋國有了穩固的據點,更一步在日本走向官方,成為整個日本諸侯國都承認的一方諸侯之國。
消息傳入明月耳裏的時候,東方然的商船已經離開平戶前往中土大明,她也剛從貨倉回到客艙,小安便眉飛色舞地向她描述著定婚那日平戶宋王府的諸侯齊賀的盛況,極盡細致,就如同他曾親眼目睹一般。
事實上小安也的確去了宋王府。
那時正是中華夏曆的臘月初十,作為宋國新命世子汪滶(毛烈)的恩人,東方然被汪滶請去了王府參加他的定婚儀式,小安也有生以來第一次步入宋王府,第一次見識那般奢華的盛會。
隻是不知為何,在成行之前東方然一直瞞著明月,回來之後連夜便啟了航,尚未開春,季風還沒有吹到海麵,他就朝著中土大明進發。
第二天小安就去向明月彙報了所見所聞。
明月聽完小安的描述之後,忽然間笑出了聲。
關與這場聯姻她是早就知道的,有這場定婚她也毫不意外,卻隻是覺得好笑。
她笑的卻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在平戶港,整個港口的船隻出入都要經過宋國的船泊司登記在冊,若是身為宋國之主的徽王和撐控了整個宋國兵權的毛烈不肯讓她離開,隻需一聲令下,整個港口封航,又怎會尋不出她來?
她好笑地以為自己對於那個王者和世子而言,雖不致舉足輕重,在他們心中卻總該是有些分量的,她的離開,他們總該會有一絲不舍,總該會來再來尋上一回兩回。卻沒想到他們便這樣放她走了,就如那日戚繼光明明知道她在前往日本的商船上,明明知道她這一走兩人大約便再不會有交集,卻也還是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