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愣,很快就被司徒和劉榮拖到了一邊。她震驚地看看毛烈,又回頭看看司徒和劉榮,隻見司徒和劉榮神色間對毛烈的五十二刀之刑不僅沒有擔心,更多的是掩隱的戲謔。
而毛烈則一臉沉痛肅穆地掃視著一眾武士,說:“遇難的兄弟,都是我毛海峰最親近的兄弟,因此這第一刀,當由我自己來執行!”
話音未落,已是一匕刺向自己的左臂——用力非輕,匕身已是入肉三分!
匕首入肉時,明月禁不住身子發顫,想要掙開司徒和劉榮衝上去攔住,卻又咬牙忍下,隻是緊握的手掌指甲深陷。
毛烈拔下匕首,匕尖所帶的鮮血滴在甲板,他將匕首丟在甲板上,臉色蒼白著說:“這是第一刀,下一刀誰來?”
甲板上是一片死寂,眾武士都死一般沉默。
片刻之後,一人走了出來:“我來!”
明月認得,那人正是之前發了瘋一樣要砍殺他的武士。
隻見他撿起匕首,顫抖著走到毛烈身前,說:“公子,洪波的兄長死在了那次事故中,洪波本立下要為他報仇的誓言,可如今仇不能報,若再不能為兄長做點什麼,死後也難有臉與他相見……”
毛烈沉痛道:“我明白——你隻管動手就是。”
洪波聞言咬了咬牙,匕首快速在毛烈肩上一揮一揚,毛烈肩上又多了個血洞。
“還有誰?”肩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毛烈卻有如神坻般巍然不動。
“我來!”又一個人跳了出來,撿起匕首就朝毛烈肩上一紮,而後二話不說丟下匕首就走。
於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十幾個……
很快,毛烈的整條左臂都被鮮血濕透……
“第十六個……”毛烈慘白著臉,望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武士,大口地喘息。
“公子,得罪了——”
匕首朝著毛烈肩頭紮去——
匕刃到了毛烈肩頭,卻突然改變了方向——
匕刃所指的方向,竟是毛烈的咽喉!
“小心——”明月拚命甩開司徒和劉榮,朝著毛烈衝了過去!
然而她離得太遠,匕首離毛烈的咽喉又太近,她才剛剛跨出一步,匕身就已沒入毛烈的頸項!
“毛烈——”
有那麼一瞬間,明月覺得天崩地裂,海天顛倒,覺得心髒突然四分五裂,痛得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卻又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到毛烈朝著她看來時眼中閃現過的笑意,他揮掌一拍,而後就見到將匕首刺入他頸項的人自他身前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來,重重地落在甲板上!
“拿下!”毛烈冷凜的聲音響起,十幾個武士一擁而上,牢牢將那已經口吐鮮血的人壓在了地上。
“毛烈,你怎麼樣?”明月撲到毛烈跟前,隻見毛烈的脖子上一片鮮血模糊,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毛烈怔怔地看著她慌亂地伸手去捂他脖子上的傷口,仿佛隻要她捂住了,血就不會再往外流一樣。他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模樣,眼神漸漸溫柔,聲音有如呢喃地對她說:“你不是一直都說要殺我嗎?現在我就要死了,你又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