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茉莉糕,豆沙糕嘞!”
“河燈,河燈,祈福河燈,保你心想事成。”
“買支花兒吧,你會交好運的。”
……
盡管隔著一堵牆,外麵街上的熱鬧也還是盡數傳進了梨喜戲樓。
蘇韻致在房中默默對鏡梳頭,即使此刻她的房門被敲得山響,也不為所動。
“韻致,韻致,蘇韻致!”伴隨著敲門聲的還有黑子的大喊。
“做什麼?”梳好頭的蘇韻致慢慢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方才的敲門時的盛怒似乎隻是某人的錯覺,門口的黑子此時正諂笑著,語氣也是極近輕柔。“不是說好了祭河日一起出去的嘛。”
“誰與你說好了?”蘇韻致倚著門框,體態慵懶。
隻這一句,便讓黑子啞口無言,愣住了。
蘇韻致站直了身子,作勢就要關門,黑子忙按住門板,不讓蘇韻致關門。“今天衛城可熱鬧了,戲班子裏的人都出去看了,連三子那悶葫蘆都出去了,咱們就一起出去瞧瞧唄,放了河燈還能許願呢,衛城的河燈可靈了。”
蘇韻致直直地看著黑子,黑子眨眨眼,嬉皮笑臉裏帶著幾分似真似幻的真摯。
“等我換身衣服。”蘇韻致轉身進屋。
“得嘞!”黑子高興地應了一聲,走到院子裏等。
不多時,蘇韻致就換了身湖藍小襖出了房門。黑子在前麵帶路,蘇韻致悠然地跟在後麵。
走出梨喜大樓時,撲麵一股熱鬧氣息。蘇韻致有些愣了,這幾年苦心練功,是有多久沒有這樣湊過熱鬧了?記得上次趕這樣的熱鬧時,她才八歲,還在那個小村莊裏,趕一場小廟會,不比衛城的繁華,卻有最珍視的人在身邊。
“來,韻致,給你。”
蘇韻致的思緒被黑子的話打斷,她瞟了一眼黑子遞過來的糖葫蘆,脫口而出:“我不喜歡吃甜的。”
“裏麵的果子是酸的。”黑子仍舊舉著糖葫蘆串兒。
“我也不喜歡。”蘇韻致別過臉去。
黑子訕訕地收回了手。
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在人群裏,沉默無聲,與周遭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突然,黑子止了步子。蘇韻致停步不及,撞到他身後。
蘇韻致退後揉了揉自己被撞的額頭,不明就裏。“你做什麼啊?”
黑子以指掩唇,另一隻手指了指一個方向。“噓。你看,那不是三子嗎?”
蘇韻致循著黑子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旁邊一條偏僻的巷子的盡頭,一身灰白長襖的三子進了一個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的小門。
“韻致?”見蘇韻致半晌沒說話,黑子便輕喚了一聲。聽到蘇韻致“哼”了一聲的回答,他又笑道:“嗐,原來三子這讀書人也知道開葷啊!我當他真是看書看傻了呢。”
聞聲,蘇韻致的美目微眯。不用黑子刻意提醒她也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一扇小門,兩盞大紅燈籠,說好聽了是風月之地,說白了也就是妓院。
“三子這整天孔子孟子的掛在嘴邊,我還真以為他……誒誒,韻致你去哪兒啊?”黑子猶自說著,蘇韻致卻已經轉身離開。
蘇韻致的腳步極快,黑子忙跟在她身後,見她並不止步,黑子咬咬牙,大聲說道:“你該不會是見著張三逛窯子,不痛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