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解少女的衣服。
纖細雪白的肩膀露了出來,一道道血痕密布在上麵,甚至有雪鷹的爪子嵌入了皮肉裏,留下一個血窟窿。
明明極美的東西被瞬間破壞,叫人看著都疼。
周三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把匕首。
雖然那個血窟窿已經結疤,但是他知道,必須將疤裏的汙血放出來,否則以後就會留下後遺症。
隻是,太痛。
他讓吳蓮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用匕首挑開。
“嗯。”那樣再次裂開的疼痛讓吳蓮渾身一顫,汗水陡然落下。
周三的手停了停,然後再次毫不猶豫的挑來,吳蓮痛得直接倒在了他的懷裏。
黑色的汙血流出來,然後慢慢的變紅。
周三拿起草藥,捏碎了敷在上麵,草藥的清涼瞬間襲來,吳蓮似乎放鬆了下來,一頭的冷汗將頭發打濕。
周三輕輕的將少女放在地上,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襟,在水中清洗了一遍,然後沾了點水,去清洗少女血跡斑斑呢的肩膀,看著一道道鷹爪的痕跡露出來,周三的手不由一頓,然後迅速的拿起草藥,蓋在了上麵。
隻是眼前的少女受傷的不僅僅是肩膀,在水中衝刷著也是磕磕碰碰,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身上大小傷不斷,尤其是後背一處隱隱有血跡滲透。
周三頓了一會兒,然後將少女的衣服往下拉,那雪背在一線月光下侵入眼眸,莫可逼視。
他將捏碎的草藥輕輕的敷在她的背上。
擦完之後,他將衣服給少女披上,然後讓她撲在他的衣服上。
周三坐到了旁邊,然後往火堆裏麵加柴,跳躍的火光照著他一張冷峻的臉,和平時一樣沒有絲毫的表情。
唯有眼色晦暗不明。
他的目光看向沉睡的吳蓮,那種病態的紅稍微淡下去了一點,小小的一張臉在黑夜裏,精致小巧。
都不過可憐人罷了。
這世間有一個東西,無恥,卑汙,腐爛,血腥,他是奸詐小人,他是居心叵測,他是大道不公,他冥冥中來,冥冥中去,注定相逢,避無可避。
此之謂,傷心小箭。
——
此時,箭在天外。
咻——
烏黑的箭矢沒入彎月,然後一個黑影迅速的掉落下來。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好!”周圍的人爆發出一陣喝彩。
“王爺果然好箭術!”騎著馬的男子碧眼烏發,一把彎腰撿起射落的大雕,縱馬對著那個王爺奔來。
那位王爺衣飾華貴,高鼻深目,英俊非凡,一雙藍眼睛猶如含情,手指上戴著一個紅色的寶石戒指,此時拿著鐵弓,魏然含笑。
在北夷,他是天生神力的天降之子,雖然不過二十二歲,卻已然手握北夷軍隊,是為兵馬大元帥。
“怎麼樣?”北夷的王爺輕輕的彈了彈自己手裏的那根弓弦,發出錚錚的聲響。
旁邊的人道:“巫女說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王爺道:“蒼山一地太廣,我們能進入也很難找到人。而且,我們和燕國的局勢緊張,不管此次殺人不成,恐怕都要打一仗。”
旁邊的人道:“女巫說過,隻要殺死那個人,一切都好解決。”
王爺冷笑:“解決?這麼多年,因為有那位國師在,北夷一直被壓製。現在都已經將近百年,你說,還能忍下這口氣?商城最開始的時候便是燕國和我們共治,十年前被那個老皇帝逼得不得不放棄,如今本王在此,一定會洗盡這恥辱!我要將商城,奪回來!”
身邊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全部都大喝了起來:“奪回來!奪回來!”
那位王爺正想打馬離開,卻突然感受到微微的響聲傳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仿佛破碎的梵唱。
“女巫來了!”旁邊的人不由驚訝,要知道在整個北夷,女巫和大燕的國師是差不多的,她們為守護國家的安危而生,隻有皇室的人能接觸。但是現在卻出現在這個邊塞。
即使他是王爺,也不由尊敬的上前:“女巫,您怎麼來了?”
一頭白發的女巫抬頭看著天空上那月亮:“我是來,找一個人,殺一個人。”
她說著看向那王爺,道:“哪怕以整個商城為代價,也必須將他封死在裏麵!不成佛,便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