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羽打破了沉默:“大家先看看油箱是不是真的沒油了,隻要還有一點,我們就可以試著發動它。”“年輕人,你是……?”“哦,我是來村裏替人買黃紙和朱砂的,剛巧路過這。”“天晚了早點回去吧。來我們試著打開油箱,小兄弟,來搭把手?”“嗯。”幽羽挽起袖子走了幾步,回頭看艾雨,輕動嘴唇;艾雨看懂了,他是在說——車上不幹淨,小心。艾雨點頭,右手中指暗暗叩起念咒招出火鑰扇,緊握手中藏在身後,策應幽羽。
“咣當!”油箱蓋落地,油箱裏,滿滿的,全是油和血的混合物。眾人臉色煞白。
一陣冷風裹挾著雨點砸過來,又下雨了。一票人站在雨中,詭異的安靜。
誰也沒敢動油箱的蓋子,它就那麼敞著,雨水灌進去,血油開始往外溢,一點一點,直至眾人腳下血水蔓延,空氣中的血腥和汽油味混雜著,仿佛正從天而降的是一場血雨。
艾雨正呆呆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突然聽到幽羽用心語對她說:“讓他們睡。”艾雨伸手拿出火鑰扇,左手在扇子上方結印:“允那三界眾生,皆因緣起,皆因怨休,今借地靈,賜子夢眠;願今生牽絆三千煩惱盡數斷,祈來世閻王殿外得陰緣……”很快眾人沉眠在一片橙紅色的光暈之中。
此時車內靈柩一陣劇烈晃動,棺蓋陡然飛起,從中走出一個人來。
幽羽中指叩起,右臂幾道藍光射出:“天芒·冰封!天芒·水國西風!天芒·雲氣霜蹤!”那人被包裹著,淹沒在一片冰藍光之中。待藍光散去之後,幽羽打開八角典魂盒,將透明的靈魂收入盒中。
兩人將走出棺槨的屍首搬回去,幽羽喚醒眾人,在大家的幫助下在村子裏捉了隻大紅公雞綁起來拴在棺材頭,又買了朱砂黃紙做成符貼在上麵,與死者親屬互相耳語幾句便離開了。
出了逝者家,艾雨迫不及待地問:“你跟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啊?”幽羽望了望不遠處的墳地:“墳墓左右兩山靠近,距離二十至三十米之間,這叫龍虎雙夾,其家人口不興,多有男人早死的現象,如果墳墓再和向前直水相對,還會出現無花果,嚴重者人口敗絕。是相夾大凶之地;再有,墳四周距墳較近有斜飛大路通過,出凶死之人。另外,他死的時候,‘犯七’了。”
艾雨點點頭,心想:嗯,難怪怨氣這麼重。隻是,凡陰地都是有風水師修的,不知是什麼人竟如此惡毒,修出這麼個斷子絕孫的墓來。
走在來時的路上,兩旁是燃盡的紙灰堆,仍可依稀聽到遠處嗩呐此起彼伏的哀鳴。幽羽心中又是一陣疼痛與悵然。
死者已長逝,生者獨自傷。
何謂犯七?
就是從亡故之日以農曆推算,若逢七之日與初七、十七、二十七這些日子重合,就叫犯七,比如三七與這些日子相合,就是犯了三七。
有道是:“亡人不犯七,活人沒飯吃”,意思是說,犯七有利於活人,但亡人卻會因此而受罪遭難,所以,遇此情況,活人需要為亡人消災救難,也就是需要上墳為亡人淋七。
以山西為例,其具體的做法是:用麻紙剪紙人,其數目是比亡人之壽多三個,紮於穀杆上,還要剪一把傘,一架梯子,一座橋。把這些紙人圍成一圈,紮到墳頭,中間放傘、梯和橋,然後用水澆放有核桃和棗的漏瓢以淋紙人,並虔誠地念種種提醒亡人的話語,如躲雨了,過橋了,打雷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