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營帳前站著一個女子,女子朝著他淺笑,他甩甩頭甩掉那些亂哄哄的事,揚聲道“鳳兒怎麼這麼不聽話,風寒還未痊愈這個時辰還不睡,成心讓本王擔心,嗯?”
女子嬌柔道“鳳兒不敢,隻是……看不到爺鳳兒睡不著,您跟人家一起睡嘛~”
夜煦沉朗聲大笑,一把摟過女子走進帳中,雖然心口莫名的鈍痛惹得他不快,但好似為了賭氣,他直接將那鈍痛忽視。
翌日“爺,木統領在此次伏擊戰中殺敵最多”,跪在他腳邊的將領正在上報昨夜奮戰的結果,他心不在焉聽著,隨口說道:“好,那就按令行賞”。
“回稟爺,木統領說他不要這次的賞,隻說要讓一位家眷在軍中過除夕,還望爺恩準。”
夜煦沉揚揚眉,一臉興味道“準”。
帳外的木喜上眉梢,搓搓手朝手心哈口氣,心裏是興奮又激動,把袖裏那封信反反複複又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哈哈哈主子竟然來如意鎮了!主子還會留下來過除夕!今晚怎麼睡得著!明日明日就能見到主子了!但是……他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的看了看那頂有著紗簾的營帳,哼,看你這狐狸精還能蹦躂多久!
第三日木期待的日子終於來了,在接到宋弦歌的那一刻木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但一想到主子即將麵臨的問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給主子提個醒總歸還是好的吧?
“主子,那個,爺他現在跟以前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身邊有個叫鳳兒的姑娘了,而且沒以前好看了,而且主要是他失去記憶了啊!
“不一樣?怎麼不一樣了?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木你說見到我他會不會很開心呢?”顯然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給主子潑冷水,這一認知讓木不敢再說話。而情緒高漲的宋弦歌自然沒發現有些反常的木,隻想著見麵後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前麵就是營帳了,宋弦歌隻覺得整顆心要跳到嗓子眼,呼吸也有些不平穩。
剛練完兵大汗淋漓的夜煦沉正準備進營帳沐浴,一個軟軟的身子奔進懷裏,來人似乎跑得急差點跌倒,下意識的伸手托住她的身子。
轉頭隻見一張絕美的臉映入眼簾,夜煦沉呼吸一窒,破天荒的覺得這個人就該待在自己懷裏,就像上天特意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美人的眼角掛著淚珠,真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呐。
木在一旁傻笑,“爺,這位姑娘怎麼了?”一道嬌柔的女聲自身後傳來,頓時讓傻笑的木斂住笑意,夜煦沉身形一僵輕輕放開宋弦歌,宋弦歌由重逢的喜悅中反應過來神色一凜看向他身後那個一身鵝黃襖裙的女子,那女子睨了她一眼勾住夜煦沉的手臂,宣誓主權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宋弦歌感覺自己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沉聲問道:“夜煦沉,她是誰?”氣急攻心,她全然不顧自己是否顯得咄咄逼人。
“爺,這位姑娘是什麼人,怎麼敢對您這麼不敬?”說著那女子往夜煦沉懷裏縮了縮,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這一舉動無異於火上澆油,而夜煦沉竟然不推開她這一點更讓宋弦歌大為光火,“你不要得寸進尺,離他遠一點!”
那女子不僅沒有遠一點反而更近了,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宋弦歌握成拳的指甲深深陷入肉裏,直直看著夜煦沉,滿心盼著他說一些什麼。
夜煦沉隻不悅的抿了抿唇,不放開那女子也不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她隻覺得整顆心如墜冰窖。
巴掌還未落下就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下,手腕被一隻黝黑大手緊緊扣住。她循著那隻手看過去,睜大了眼想要再看清楚些——自己這些年來日思夜想的情郎。
“即使本王準了木統領的要求並不表示可以讓你在這兒當著我的麵掌摑我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那隻手的主人如是說。
萬箭穿心的痛侵入五髒六腑,怒極反笑的宋弦歌仰天大笑,“我以為我是誰?我以為我是你夜煦沉的心上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木出聲打斷,“主子,爺失了記憶,許多事都不記得了,您不要怪爺……爺他什麼都……”話還沒說完看到轉身朝自己笑得一臉燦爛的主子,木“撲通”一聲跪下,似乎聽到了骨頭與地麵相撞的聲音。
頓時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站得近的士兵隻覺得背上冷汗涔涔,盡職充當好背景,連呼吸都放緩了。
終於,宋弦歌瞥了一眼夜煦沉後看向跪在地上的木輕輕搖首:“你瞞得我好辛苦,你該知道的是就算失去記憶我也不會原諒你這一事實。既然忘就忘徹底吧,這輩子,我宋弦歌與你夜煦沉恩斷義絕!”
說完宋弦歌轉身便翻身上馬,而不知何故原本灰蒙蒙的天此時竟下起雪來,跪在地上的木猛然回過神來起身就要去抓韁繩卻捉了個空。
火紅的披風揚起,馬背上的宋弦歌沒有回頭,隻是背挺得筆直,身姿傲然的消失在樹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