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恩斷義絕(1 / 2)

北溪宋府宋天遠剛下馬就在家門口見到宋弦歌、宋天淩一行人,宋弦歌一看到他原本鬱鬱寡歡的臉頓時舒展開,奔到他麵前,“三哥你回來怎麼也不讓人提前通報一聲,天這麼冷你怎麼還騎馬,坐在馬車裏頭不是更舒服些?”宋天遠低笑一聲隻揉了揉她的發,然後看向弦歌身後那個玄衣男子——宋家二少爺宋天淩。

玄衣男子清俊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前額一綹發絲稍稍垂下遮住左眼,束發的玉冠將發絲束得一絲不苟,一身玄衣襯得他原本陰柔清俊的臉龐帶上些許淩厲,即使看見久未見麵的三弟也隻是稍稍點頭就徑自回府了。

“方才是怎麼一回事?你和天淩怎會都在家門口?”

宋弦歌笑嘻嘻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頓了頓不答反問“三哥,如果小妹違抗聖旨是不是會拖累咱們宋氏一族?”

宋天遠停下腳步“難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殿下又做了什麼事?”臉上神情滿是不耐,他根本就不想離茯苓百步遠,卻礙於這俗世的繁文縟節與她兩地分離,本就煩悶還要看那不知死活的太子跳出來搗亂,手緊握成拳,他知道自己這是遷怒,不能讓怒氣脫離自己的掌控,要是被怒神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說什麼風涼話。

“三哥你別生氣,弦歌隻是問問,不一定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剛才聖上派人來說婚約的事……”,宋弦歌縮縮脖子噤了聲。

“此事跟天淩提了嗎?別讓他由著太子胡鬧,萬一事情覆水難收憑太子一己之力無法挽回”,屆時別怪本君拆了他太子的東宮。

弦歌不說話,隻把身上的大氅攏了攏,臉上一片愁雲。眼看就要除夕了,家家戶戶團圓的時候,自己不僅見不到心上人一麵,還要擔心他在邊關會不會有性命之虞,整日一顆心就那樣懸著怎麼也落不了地。

“依舊還是睡不好?那些夢還是一直纏著你?瞧瞧你自個兒都消瘦得不成人形了,既然擔心為何不去找他?隻有看到他真真實實在你麵前了,你的所有憂懼才會一掃而空,對吧?”

宋弦歌像被驚住般猛然抬頭看著他,她的眼中有恐懼、脆弱和那不容忽視的隱隱燃起的希望,她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的三哥,好似在等他確認什麼東西。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發,“既然擔心就去見他一麵,你為他學會了騎馬射箭,難道你不想讓他看看現下的你已經不再是他口中那個隻能由他護著的小丫頭嗎?”這些話無疑給了她很大的力量,她眼中那株名為“希望”的種子正在飛速抽芽長葉,她想,她當然想,做夢都在想的事怎會不想?

“三哥,我想,我想去見他”,原本婉轉動聽的嗓此刻帶著沙啞,那燦若星辰的水眸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亮。

“好,既然想便去做吧”。

“我明早天一亮就起程,還請三哥轉告爹娘不要為弦歌擔心”,宋弦歌揚唇淺笑,那模樣真真是絕美無雙。

宋天遠看著她的笑如釋重負,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歡快的步子,心下忽然想起那個遠在蒼雲的茯苓,不知她的身子是否已無大礙?有好好吃飯嗎?想到此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才幾日不見竟……思之如狂,嗬。

天色漸漸暗了,入夜後的如意鎮很是安靜。

如意鎮坐落在北淮的邊陲,這是個小鎮卻有著最強的兵馬,英勇神武的璟王夜煦沉帶著自己親手帶出來的親兵在鎮子的邊緣安營紮寨,守住這個最重要的通道。如意鎮雖不起眼,但隻要查探過如意鎮的地勢就知道,隻要攻下如意鎮,往北可直取北淮,朝西可攻下西定,而往東則可以撼動翱東安定的局勢。所以如此險要之地當然是兵馬日益強大的鳳南國眼中的瑰寶,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攻下這座小鎮。

軍營大帳中,案後的男子專心看著兵書,橫飛入鬢的眉輕斂,眸中略帶疑惑。帳外的營火熊熊燃著,偶爾有樹枝發出“嗶剝”的聲音。忽然一名守衛從遠處跑來,“報!軍情有變!”

案後的男子聞言抬頭將手裏的竹簡一收,“傳”。

“玉顏峰往北一百裏有伏兵,據探子來報敵方有二十餘人”。

男子黝黑的臉上忽然扯出一抹笑,那笑帶著嗜血的興奮感“如此甚好,就怕他們不來,來了就別想再從玉顏峰走出去,傳令下去,玉顏峰那一帶的暗衛可根據自己喜好搶奪人頭,殺敵最多者可告假回家與家人團聚外加賞金千兩!”

“是!”來著領命而去。

男子起身走出主帳,頎長挺拔的身形走起路來虎虎生威,大概是久經沙場使得膚色黝黑,但是竟一點都不難看,渾身散發著陽剛之氣,炫目的古銅色令人移不開眼,烏發隨意往後一束又給人一種慵懶如沉睡的雄獅般的錯覺。

每年歲末,將士們一個個都思鄉情切,而他似乎忘了思鄉是什麼味道,不僅僅隻有思鄉的味道,就連自己的一些過往都想不起來。雖然很多時候腦袋裏有什麼閃過,卻怎麼也抓不住,他幹脆也不去想那些,大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跟事。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是因為自己兩年前年少氣盛,一次輕敵造成身中數箭,其中一支箭直射入腦,他能活下來已是奇跡,所以隻是丟了一些記憶也沒什麼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