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臘梨道:“你如何對他說的?”臘梨道:“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叫他早來,莫使師父娘老等。他初然說我今朝沒功夫,隻見一個婦人,有十八九歲,生得如花似玉,叫他進去,布了耳朵說了一歇。出來對我道,‘這銀子收下,得空就來,你且去著。’我道這軍令一去,他自然就來,誰知又為別人勾住了。”婦人不聽便罷,聽了這話,由不得淚珠兒順著香腮流將下來。臘梨道:“師父娘你何苦如此。他既忘你的恩情,你戀他隻甚。”婦人歎口氣道:“咳!臘梨,這是瞞不得你的。我與他從前以往那樣恩情,我為他耽驚受怕,不知費了多少心機。他一旦有了別人,就拋的我了。”等至天晚,不見小戈的影來。隻見酒鬼回來,關門上樓睡了。一夜翻來覆去,那裏睡得著。有一個詞兒道。詞曰:
誰想你另有了裙釵,氣得奴如醉如呆。
斜倚定床兒,手托腮。不明白怎便丟開。
傳消寄息,不見影來。
你若負了奴的恩情,他便縱好似奴家也是歹。
婦人一夜不睡,左思右想,疑疑惑惑的不信道:“他與我何等恩情,怎去得幾日,就如此丟我。這還是臘梨奸詐,也未可知。”
次日仍舊在外做衣服。巧姐捉空向臘梨道:“我昨夜想了一夜,你何曾去見他,連另有一個情人,也是你來哄我。”臘梨帶笑道:“千真萬真的,如何倒是我來哄你。”巧姐道:“我不信,你罰個咒看。”臘梨道:“我若說謊,生房子大的序瘡。”巧姐笑道:“賊臘梨,房子大的序瘡,你可不走了出來。”於是都笑將起來。巧姐對臘梨道:“你如何做這短命事?你若用了幾錢,我再添上幾錢。你今朝千萬要去做這件事,我是然不忘你的。”臘梨道:“我今朝隨你怎麼,死活要捉了他來。隻是你不可忘我。”婦人添上幾錢,再三叮囑臘梨。臘梨隻得稱了五錢銀子,去尋小戈,與他遞了關節。那小戈千歡萬喜,忙忙買了些下酒之物,央馬九老來覆席。那酒鬼遂與馬九出門。小戈就是硫黃發焠,點著就來。
巧姐見小戈進門,猶如得了珍寶一般,連忙接他進門。巧姐便罵道:“小短命,你把臉過來,與我打幾個耳光子著。為甚我設處得些銀子,央臘梨來叫你,做這一個計較。你反千推萬阻,你又相交了一個十八九歲婦人。你從直供招,免受刑法。”小戈道:“這是那裏說起?婦人在那裏?我是前日受了這一場驚恐出門去,正愁你不知怎的,都是我害你。枕邊不知流了多少眼淚,竟無個信兒。今日遇見臘梨,來說這一事。我便千歡萬喜,即刻就到。如何有這許多是非。我知道了,這都是臘梨嫉妒,要邀寵的意思。你不信,他又不死,你叫他來麵質就是了。”巧姐道:“我也知道是謊,對問些甚的。”於是怕誤了勾當,兩人盡力盤桓,淫欲無度。有詞二首。詞曰:
俏冤家,一去了便無音信。
你去後,我何曾放下了心。
那一日不在門前等。
愁隻愁丈夫狠,恨隻恨這臘梨精。
擔驚受怕的冤家也,怎麼來得這樣難得緊。
俏冤家,你想我今朝來到。
喜孜孜連衣兒,摟抱著腰。
渾身上下都堆俏。
摟一摟愁便解,抱一抱悶已消。
縱不得與你通宵也,一霎也是好。
右調·掛枝兒
那臘梨在側,見二人四體交匝,兩相迎湊。小戈以麈柄攮著心,巧姐屄內熱水一陣陣流將出來。這小戈趁著這熱水,不住頂住揉擦。巧姐沒口子不住的叫道:“我的親乖乖。”那臘梨聽得翻騰鼓搗,一片一聲響亮。那腰間這物,硬幫幫的沒法解放,隻得自己捋個罐兒。及伺候得小戈完時,而臘梨之物,如酒醉和尚,攙扶不起。不思自不爭氣,反忿忿不平。正是:
不怨自己麻繩短,隻怨他家枯井深。
卻說這筍尖般後生,摟著這粉捏成女眷。臉偎著臉兒,腿壓著腿兒。不忍分離,又恐怕酒鬼回來。巧姐眼淚盤盤的,出在小戈的臉上,道:“我與你真是膠漆一般,一刻也離不得。如今一來酒鬼要管,二來臘梨要惹厭。若使他來,倒使了鬼。我想你既知竅,隻要設處些銀子與馬九老,日日請他纏住了他的身子。你便就來,我不消叫臘梨來通音信了。萬萬不可失約。”小戈道:“承你如此眷念,雖死不忘,如何敢失信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