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想好不參加舞會,霓仙沒想到她會收到禮物,打開一個黃白格子的大禮盒,裏麵有一條淡黃色的小禮服,設計簡簡單單,沒有太多的裝飾,另外一個禮盒裏邊裝的是一雙與禮服同色的水晶鞋,霓仙瞥了一眼鞋跟,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不過她覺得很高興,從霓家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添置新的衣帽鞋襪,她覺得自己穿著萬年衣。
滿心歡喜地將禮服掛好,將鞋子也收進衣櫃。
上次被納蘭妍傷得臥床多日,她深深感受到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減少欺負,胸口處的淤青還在,手上的劍傷已經好了,江浮萍卻故意讓她不要拆手上的繃帶。
霓仙帶上劍,來一個僻靜的湖邊。
劍光在夜色閃耀著銀色的光芒,淡橘色的長發隨著少女舞劍而舞動。
夜空中零星的星子,少女琥珀色的明亮眼睛,都是那麼美麗。
湖麵上星光閃爍,仿佛是天上的星子冒冒失失落入其中。
夜色下,霓仙注意到一個人朝她慢慢靠近。
他的身影熟悉得很,白色的襯衣,黑色的夾克,長長的黑發如墨,紮成高高的馬尾,他像從夜之中閃現的神秘公子,來到霓仙的麵前。
晚風清晰地在耳邊吟唱著不成調的歌,樹上被風吹落的葉子,片片落在湖麵,有的則落在霓仙的頭發上、衣裙上、鞋麵上,指甲大小的葉片,如同樸素的點綴。
霓仙伸手輕輕彈掉衣服上的落葉,目光一刻也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他每朝她靠近一步,她的緊張就增加一分。
終於,他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霓仙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從口中吐出兩個飽含各種複雜情感的字眼。
“阿玄······”
“小仙,我回來了。”
他向她露出了一個溫柔到了極致的笑容,明眸皓齒的少年,仿佛想把這世間所有的溫暖都讓給她。
然而,她卻感受到了他身上不該有的殺氣。
白玄凝望著霓仙,她澄澈的目光,帶笑的眉眼,光潤的粉唇,柔軟的長發,如果他的目光是一支畫筆,他希望用它畫一幅永不褪色的畫。
“白玄,那套禮服和鞋子是你送我的嗎?”
白玄誠實地搖了搖頭,目光如炬地看著霓仙。
霓仙神色一變,迎上他柔情的目光,質問道:“白玄,你為什麼在那天之後就不見了人,你到底去哪裏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你忍心把我一個人丟下嗎,明明小時候說過陪我一起長大,你說你這算不算食言?”
白玄臉上的笑容泯去了,卻而代之的是一絲說不出的苦澀。
剛才從遠處看他的時候,霓仙以為他長高了,稍稍湊近,看見他一根一根長睫毛,鼻尖上冒著幾顆微小的汗珠,麵容略微憔悴,眉頭也因為經常深鎖而留下的痕跡。
他瘦了。
的確,白玄有著這個年紀男生所缺少的沉穩幹練,但是,他的眼睛是沒法騙過她的,她察覺到他有心事。
一座城都裝不完的心事。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都會有一座城的心事,有些人願意打開心扉與同齡人交流,那座裝載心事的城就消失了,但是有的人把城鎖了起來,把城越建越大,隨後自己也迷失在裏邊。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她覺得白玄變得不快樂,雖然她感受到他展露給她的笑容是真摯的,她卻擔心他把笑容給了她,把悲傷留給自己。
“白玄,你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玄努力地想再次擠出一絲微笑,卻生怕自己的微笑比不笑還難看,就恢複了平靜的麵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