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清平調如何?”吳楠已經走進了亭子。
柳芝猛地抬頭看向眼前的吳楠,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到後院來,沒有她的允許任何男子都不能進來的啊!也許是想到自己正穿著一身薄紗,內裏的景象多多少少都被吳楠看到了,竟一時羞得說不出話來。
吳楠看著柳芝羞怯的樣子,耳根子都紅了,怎麼也想不到這會是一個已經有過兩個丈夫的人,雖然這兩個家夥都是沒洞房就一命嗚呼的主。
“這首清平調隻是其一,還有其二,”吳楠找了一塊地方坐下,緩緩地說道,“這首詩寫給虞美人未必合適,因為配得上這首詩的人,在這人間怕是沒有。”
說完,吳楠不去理會柳芝,而是自顧自的緩緩吟道: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借問此間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當然,吳楠不會把“漢宮”原原本本地念出來。而是改成了“此間”。
“這是其二,其實這兩首詩該寫給怎樣的一個人,我也不知道,能配得起這兩首詩的,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兒。”
柳芝見吳楠一臉平靜,眼神清明,遂心情坦蕩了許多。再者說,吳楠說白了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自己都能當人家娘親了,反而小丫頭似的害起了羞。
“這是你寫給虞美人的?”柳芝有些急迫的問道,看吳楠的眼神都有些熱切了。
“是,不過是昨日應他人之邀即興而作。”
“你說這首詩不適合虞美人,可我卻覺得適合。”
“可以寫給虞美人的詩有很多,但這首詩本就不是寫給凡人的。”
“吳先生倒是一個薄情的人,昨日寫給虞美人的詩,今日又說配不上人家了,之前人家向你求字你也不給,倒是誤打誤撞有了一出“美談”,哈哈哈。”柳芝調笑道。
“又不是我不想給……”吳楠倒有點委屈了,“千金求字”可是和他沒絲毫關係。
“有一件事奴家倒是好奇,近幾日,奴家……克夫克男人的名聲鬧得沸沸揚揚,你卻似是一點都不怕……”
“這事你不問我也要找機會跟你說道說道。這市井之說信不得,要是能信,那全天下的寡婦人人見了都得繞著走了。那兩人命不好,與你又無關。什麼狐仙降罪,惡鬼附體,你信?反正我不信,我倒覺得誰娶了你才是真福氣。
人生在世啊,是為自己活的,看得出來,你確實在為自己活,而且活的精彩,活的比任何人都好,比那些個有夫之婦好得多,這就足夠了。”
“這樣的話還從未有人對我說過。”
“怎麼,說的不對?”
“不是,隻是覺得,你這個人和別人有些不同,心思不似別人。”看著眼前這個俊朗的少年,柳芝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十年來,從未有人顧及過她的感受,他們從未憐憫過一個兩次失去丈夫的女人,而柳芝也終於明白,她需要的從來不是憐憫,所以,他開始經商,讓自己富有,讓別人敬仰她,讓別人依附著她,但是,有些時候她又是那麼渴望一個可以讓她在疲憊不已的時候可以去依靠的人。
“那是,這全天下就沒有像我這般的人,往前幾百年沒有,往後幾百年怕是也沒有。”
“吳郎,也給我寫首詩,如何?”
“好。”
雖然吳楠腦子裏有很多詩,但是看著柳芝,沒有過多思考,脫口而出: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吳楠連著念了多遍,不單單是念,還改了音調唱了出來,而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注入更多的感情。
唱罷,吳楠再次看向柳芝,卻見她笑了,笑得開心,像個小女孩那般。
“你看,笑起來多好看,所謂‘笑一笑十年少’,以後要多笑。好了,我該去算賬了,本來是要找點吃的,結果卻跑到這兒來了,呆久了劉叔該著急了。”說著,吳楠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看著吳楠漸漸消失在眼前,柳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