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諾梨走出七王府便沒有再用輕功,而是一個人沿著京城略顯偏僻的小道走著。不知道是在這裏呆的太久了,還是怎麼的,居然開始熟悉這裏的環境了。北國的風雪,鳳國的江南小調,她或許忘不了了。
甚至萌生過或許在這裏過一輩子也挺好的念頭。
可是……如果沒有在趕路中被卿墨隱拉到墨隱殿,這樣確實也很好。
現在想想,竟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個天馬行空的世界果然還是不適合自己的,什麼皇權的鬥爭,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隻想安靜地活著,不顧世俗的紛爭,能夠好好地活著。
原本因為越來越靠近鳳國的原因,天氣已經漸漸好轉,誰知突然下起了一場漫天大雪,她還來不及眨眼睛,就見自己被一陣大雪卷走。
絕對是……她白諾梨活了這麼久最窩囊的一次。
再睜看眼,沒有漫天的大雪,沒有狂嘯的大風,靜靜地,一片片梨花紛飛的美麗場景。而她就這麼不切實際地坐在梨花樹下,頭靠著樹,那麼溫暖地睡著。
她來這鳳國時,梨花早就凋謝了,哪裏還有什麼梨花。可是如今,這麼不切實際地睡在它的身邊,就好像……
一個墨發絕美的男子用手刺入她心髒的疼痛和甜蜜之感。
她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犯見!
可是,就是這麼的無奈,如果再來一次,她或許還是會那麼做,至少阿墨會得到他想要的地位,掌控整個血色組織。
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前方一片澈藍的湖水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怎樣的場景啊,湖上飄著方塊大小的碎片——記憶的碎片。
一幕幕,那麼真實的……
天朗晴空,梨花紛飛的樹下,一女子臉上蒙著白色的麵紗靜靜地擦拭著手上通體白色的笛子。看不清她的樣子,可那彎彎的眼睛,笑得像白月牙一樣的眼睛,透著她此刻心情的美好。
仔細觀察,不遠處就會有一個紅衣少年偷偷摸摸地躲在草叢中看著她,做賊的神情取悅了白諾梨。
那女子擦好笛子,把它別在腰間,然後眼睛若有若無地瞥向躲著少年那一處稀稀落落的草叢,眼底更是劃過笑意。
這時,白諾梨發現女子腰間的笛子上麵刻著三個字:梨花諾!
她陡然一驚,怎麼會是梨花諾!怎麼能是梨花諾!
身後腳步聲的響起,她自雲霧中看到少年一襲黑衣,紅發飛舞,臉上帶著青銅麵具。
“卿墨隱。”
“恩。”少年低沉的聲音讓她恍如隔世。
“我以為你忘記我了。”
白諾梨無奈笑笑:“我哪有忘記你。”
“不用騙我,我會讀心術。”
白諾梨隻能在心中誹謗,你會讀心術居然還加個“以為”?
少年走到她麵前,挑起她的疑慮長發,“看見了這湖中的景象了麼?”
“看到了。”
“真了不起,我都看不到……”
“怎麼會……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卿墨隱一笑:“我是很厲害,可是眼睛看不到,很醜,所以總是帶著麵具。”
“你可以選擇摘下來,反正這裏沒有人在……恩,隻有我們兩個。”
隻有我們兩個,這樣的話顯然讓卿墨隱心中莫名的開心起來。
“你說得對,可是……”我還是怕嚇著你。
“你不摘下就是不對我但誠相見。呐,我都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的,你倒好!”其實說這話白諾梨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她不是這裏的人,她不是真正的白諾梨,可是她不敢和任何人說。
“其實我看得見你的樣子,我在心中可以描繪你的輪廓,可偏偏這湖……我就是看不見,念不透。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拿下便是。”
如果梨花停止了飛舞,一夕凋謝了,你會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