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也沒有,怎麼看?”我說。

“舷窗倒是沒有,可我們有外置攝像頭。你可以看牆上的那個顯示器,把控製板挪動一下就行了。”

控製板離我僅僅3步之遙,但我不想動。

“我想用肉眼看……”

“那回到地上才成。要不,你在‘格裏分’的外罩上幹活的時候再用你的‘肉眼’吧,這兒隻能這樣。”

斯捷列仁打了個哈欠。

“累了?”我問了一句。

“有件事……”

“跟我不相幹,”我提醒他說。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照你的臉來上一家夥。”

“彼此彼此……”

他剛要說什麼,但一個哈欠打斷了他。

“我招誰惹誰了?”他問。

“你損壞了我的私人財物。為了在它被別人使用的時候造成的損害。”我說,“我的身體,不是我的財產嗎?”

“啊哈,”他明白了。他的腮幫子“嘎吱”一響,打完那個哈欠。“說得不錯,是你的。你到底有什麼意見?”

“疝氣呢?”

“你沒疝氣,大夫給看了……你這話要是指克朗代克,那你該自豪才對--它沒給你留下什麼後遺症。不是人人都這麼幸運。你帶出來那個淘金者就是……”

“這事兒你也知道?”

“他們彙報給我了。那夥計現在還躺在醫院。熱射病,噗!還有椎骨易位。內髒也不正常。他這輩子再也別想上克朗代克了。”

“你怎麼不說話?”過了幾秒鍾斯捷列仁問道,“那個你的老朋友赫留斯特跟我彙報的。雖然我跟淘金者的事沒有瓜葛。他說得詳細,你是怎麼勇敢……不是你,是那個別爾什。你也覺得別爾什是個好樣的嗎?”

“評論死人該說些好的,要不,就什麼也別說。”我幹巴巴地回答。

“他的確是個好樣的。”斯捷列仁說,“勇敢,公正。比你強。說這話請你原諒。遺憾的是,他跟公司對著幹,勸也勸不服他……”說完,他失望地長歎一聲。

“為公司幹是天經地義,對吧?”

“為給自己幹才是天經地義。你不是為別人活著。誰要是不會給自己造福,那就隻能為別人貼金了。說實話,公司也是由各色人等組成的。每個人為了自己工作,所有人在一起,也就成就了公司的未來。我們是這麼設計,也是這麼實踐的。別爾什拒絕理解這個道理,要麼我們早就把他歸化了……”

“把心理主板稍稍調整一下,就全得了。”我咬牙切齒地說,“用腦思維改動程序就行。坐下來,慢慢喝著啤酒,一張一張喂它。改變它的數據……”

“你以為這麼簡單嗎?我們不會。”

“不會就學啊!”我扯開嗓子說。

“我們?還是讓他們學去吧!”斯捷列仁強調著“他們”兩個字,“跟從前一樣,我們隻管偷來就行。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們真叫光明磊落,”我忍不住說。“這種道德觀是哪兒來的?”

“這道德觀還不正常?你活,也得讓別人活。”

“這我早有領教。”

“那就該牢牢記住。我們不會讓人沒有活路,正相反,是他們要把我們盤剝幹淨。我們獨善其身,也從不以鄰為壑。這是原則。讓米特羅辛和伊斯麥洛夫當政治家,原則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他們不過是地質家,一幫凡人。”

在爐子裏燒成灰燼的光盤……下水道清理機……還有那些電梯艙發臭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