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在回程途中打個盹兒,實在有點兒累了……

剛一穿過11分鍾的失重區,我就開始瞌睡起來了,根本沒心思往地麵看。這種情況好像還是頭一次吧?難道我真覺得看地球沒意思嗎?看看那顆被擊毀的那顆衛星,看著它打著滾,沿著一條火線飛轉的景象倒也不錯,可是,它已經離開了顯示屏的區域,確切說,它已飛到地球的另一麵去了。

突然我感到了一陣加速--這次,值班員居然自以為沒必要跟我聯絡,沒給任何提示。看我不擰下他的腦袋,要麼就告他一狀!不,先別,最好是把他的遙控器弄壞,再讓他下跪求饒。

要麼就這麼算了,饒了他?再說,這次加速還算穩當。要是他不提升通聯頻率,讓我小小地打個盹兒,我就放他一馬。

我朝自己的家飛去。

經過無所事事的幾個小時,我就到家了。我的家,就是“格裏分”。

做客千萬好,莫如在自家。這句俗話說得對極了。不過,這個“客”我倒挺想繼續做下去。

“祝賀你,王牌飛行員,”斯捷列仁說。“這是你的第3個?”

“也是最後一個。”我回答說。

他沒明白我的意思。接著問了句:“為什麼?”

“我再也不想幹什麼‘國家計劃內’的活兒了。”我正兒八經宣布說。

“從什麼時候開始算?”

“從現在。”

“還有嗎?”

我沉吟片刻,不知怎麼回答他的“還有嗎”。但我不想讓步。讓他給我那100克法定報酬,為了那顆擊碎的衛星。然後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每人都有‘國家計劃內’指標。月邊站詢問過,“格裏分”是不是忘記了它的存在。斯捷列仁發起愁來。卡普斯疆罵開了街。其他成員跟領導大叫大嚷,自己人裏鬧開了鍋。娜嘉使出她天生的調解大眾情緒的能力,也沒這夥人消停下來。天梯上上下下,帶著運送密封艙用的油料。有一次下麵實在是犯了呆,大白天滿載升空,當然不是用第一個平台,用的是第四個(它的位置在南部隊一個什麼廢棄的礦井裏)。惹得當地居民紛紛傳說天上出現了飛碟……斯捷列仁現在發火也白搭。可為什麼偏就沒人體諒一下部屬們的心情呢?

“你還得幹下去,”他話裏帶有威脅的意思,“還得給我規規矩矩聽吩咐。”

“要是下次有個閃失呢?”我說,“我不是說故意搞出什麼事故來。這工作的厭煩情緒會讓人出錯的。要是我今天沒有擊中那家夥,讓‘太平洋’號抓走那個衛星,那該怎麼辦?”

“你給我滾一邊兒去!”斯捷列仁說。

我這就滾,確切說,我是遊到一邊兒去了。要是在地上,我給他狠狠一甩門,讓這家夥留下屋裏叫罵,那該多好!這幫畜生,實在讓我看膩了!

在休息艙裏,吉姆卡·弗洛羅夫正在看電影《匈奴王》,一邊打著哈欠。見我進來,他一閃身飛了起來,像一隻脫離牽引的熱氣球。

“心情怎麼樣?”他好奇地問,“擊球入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