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忠、亞信看唔同勢色,即時紮起髻氏的,卷起衫袖,合手合腳來打亞成,亞成發起威來,手招腳跳,演出工夫仔,井井有條。亞仁、亞義一聞鬥聲,亦執棍齊出。幾兄弟打得落花流水,大戰一場。(各兄弟老母若係在生,見此光景定必哭破喉嚨)
原來亞忠、亞信練過十年武藝,拜過師傅,食過夜粥,打過沙袋,埋過生樁,手段高強, 素稱無敵。(吾怪得亞孝咁恃勢) 誰不知亞成自幼充入賊營,殺人不知多少,生得又高又大,其凶暴之氣百倍於人,數十年能征慣戰,膽力俱高,亞忠、亞信點能抵當得住?戰了數十回合,亞成用一道毒蛇卷尾之法,轉身用腳一勾,亞忠跌倒在地;又用一道魁星踢鬥之法,出一腳打上胸前,亞信跌離丈遠。忠、信哭叫曰 :“大哥,饒手咯! 算我怕你咯!算你贏我咯!”(師傅教工夫,大哥來踢盤)所謂勸君莫逞強梁性,恐怕強中更有強。亞成向每人再打幾拳,鄰裏來紛紛勸住。
哥哥暴戾弟凶橫,骨肉俱從父所生。
料想曾公輸教訓,隻知生仔買田耕。
亞成先往告官,訴明自己原委之處,今逃走歸,亞孝等唔肯分田地與我,官曰 :“你既有細佬做秀才,自應叫佢到來秉 公理處 。”官即使人去請亞悌。此時亞悌聞得鬧出大事,即走 回家,與官差同去。既到公堂之上,淚流滿麵,不出一言,官曰:“家庭之事,你盡知之,究竟你如何主意?”亞悌低頭拱手曰 :“小生員不能調處骨肉,在讀詩書,自愧庸才,毫無中 用。總求老父台公斷便是 。”官曰:“此亦易事,就將你父所 遺財產,七份分開,有何爭執呢?”官既判完,亞成與亞悌共路歸家,將田宅分得清清楚楚,亞悌回義堂去。自此,仁、義與亞成倍相親愛。
一日,講起從前母死之事,亞孝兄弟咁樣刻薄無情,亞成大怒曰 :“如此不仁,是禽獸也!”(亞成雖暴尚曉得道理)要 擇吉期,即為改葬。亞仁走告亞悌,亞悌歸,欲勸止之,亞成不聽。叫亞孝兄弟來,分咐曰 :“你太可惡,前者庶母之死, 你不著服居喪,又不容庶母葬於先父之側,是何道理?”亞孝等不敢出聲,隻顧低頭,似龜咁縮,亞成曰 :“既往不追,來 者可諫。今擇某日啟土,移棺遷葬於父旁,你各人要著孝服相送 。”話完,以刀削樹曰:“如有不遵吾教者,與樹一般,看 你頸硬,抑或我個張刀利!”亞孝曰:“自不然呀!應份要送。
”亞成曰:“去送了麼?要著孝服。”亞孝曰:“我知道咯,著個件白麻衫 。”到了遷葬之期,男婦大小相送,亞孝故意曲的腰,顧低頭慌,亞成怒佢有孝心,拭的口水做眼淚,惹得路旁人都笑。既葬之後,自此兄弟相安。但亞成之性太過剛烈,各細佬有不著處,即動手打,而於亞孝更打多的,蓋僧其無情無義也。最敬重亞悌,當盛怒時,見亞悌來,一言消解。
生來品格極清純,善氣迎人草遇春。
老虎食人無骨刺,何嚐開口咬麒鱗。
亞孝所做事務,每多不合亞成之意,所以亞孝不滿。十日去探亞悌一回,有時靜對亞悌,咒罵其兄,話 :“亞成哥好死 唔死,又走歸來,遇時將我淩辱,話我暴戾,佢重醜過我十分。
”亞悌婉轉諫之曰:“究竟都係佢做亞哥呀,亞哥火氣大亦要忍讓下。佢有時自己都有唔著之處,豈可盡怨他人麼?”亞孝曰:“佢做亞哥好出奇嗎?大約我重先做過佢,佢的死剩種,(罵得咁毒)實係奶彩得歸來,重來講惡氣,你話服佢唔服呢? 我雖然惡,何嚐有將亞忠、亞信日日來打呀?(不過專打亞仁、亞義而已)我打細佬都有,仍然依住道理去。(無理認有理,豈有此理)獨至亞成哥,唔係人咁稟,恃自己高大,動不動講拳頭,你話有乜法呢?”(其佢打過呀)亞悌曰:“我有一法,惟和平恭敬,日久可感其心。你話大哥凶橫,何以又唔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