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醫院外科室門口站滿了人,接著兩名保安走過來,後麵衝進來繪山的父親。“怎麼回事,是誰允許你在這裏胡鬧的?”保安正要抱住小孩,就聽見喊聲。一會兒,繪山的父親才從人群擠進來。“我說你呢?山山,這麼大了,胡鬧什麼?”保安一看是外科主任。“這是您的兒子?”其中的一個瘦瘦的保安問道。“是啊,前幾天說好帶他去玩,今天有事耽擱了,你看看,現在的小孩,”他一邊解釋,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站著幹什麼,這強牛脾氣!蹲下收拾啊!”繪山搽了搽臉上的淚水,沒有動。“散了吧,我說,沒什麼事。”保安招呼大家離開後,幾個人一起收拾,地上的狼藉就消失了。
“這是醫院,不是家裏,你怎麼回事?說說?”他的父親站在他的麵前,等著解釋。保安原想多說幾句,但看見主任自己已經開始教訓起來,就離開了。
繪山此時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可是父親是不是真的要和母親分開,他是一定要了解清楚的。“你是不是······要跟媽媽分開?”繪山找了張椅子,坐下。醫生叔叔到隔壁診室,繼續給患者看病。父親關上門,也找了張椅子,坐在他兒子的對麵。“是你媽媽和你說的?”父親沒有直接回答,他看起來愁眉不展。“我今天回家,看見媽媽躲著哭······你說,你們是不是要分開?我現在不是小孩,你們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商量,不要離了婚,我還蒙在鼓裏。”
繪山振振有詞,他的父親溫和的看著他,靜靜的聽著,我的兒子真的長大了。他心裏想,是不是也能理解呢?“爸爸,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別的阿姨?”繪山突然問道。
“沒有,你爸爸我啊,心裏大多都是工作,你和媽媽都占用了很少的時間,怎麼有時間跑出個阿姨呢?”
“元元媽媽可是說:世上的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上一個的。元元爸爸不就找了個阿姨的嗎?”
“山山,男人與男人有很大的不同,爸爸與爸爸之間也是有很大的不同的。”說完,摸了摸兒子的頭,“找個地方,咱們兩個男人聊聊。”繪山和父親出了醫院,來到鬧市區的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繪山的心裏開始明朗起來,父親說的:“兩個男人。”他覺得自己突然一下子長大了,成長了。自己應該了解父母的一切,因為他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而且這個家裏的所有決定,他也是一定要參與的。
父親點了一杯咖啡,繪山要了原味奶茶。剛坐下來,父親的電話就響了,對方是女人,繪山聽見了。他的耳朵是很靈敏的,父親可千萬不要否認啊。“副院長找我,兒子,恐怕是你的胡鬧······不過,不用擔心,我去解釋一下就好,來,走了,你在車上等我。”
車子又來到中央醫院門口,繪山的父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就進去了。繪山在車上等著,司機先生也在車裏等著。繪山先是呆著無聊,腦子一轉,就和司機叔叔聊起天來。“叔叔,你們那時和我的爸爸在什麼地方啊?”“什麼時候?”“就是我給爸爸打電話,後來爸爸趕回醫院了,就是一小時之前吧。”叔叔等待了一會,說:“主任和院長商量事情······”
繪山等了許久,父親還是沒有出來。他不顧叔叔的反對,下了車,直奔副院長室。那是醫院的行政樓,顯得特別安靜,過了走廊,左轉就是副院長室。裏麵有聲音,父親一定在這裏。繪山敲了敲門,門沒有關。辦公室好大,好氣派。父親的聲音聽見了,還有一位阿姨的聲音。他們有說有笑的,氣氛很不錯。轉過屏風,繪山一眼看見了父親和一名阿姨。他們也看見了他。隻是阿姨坐在了父親的膝蓋上······他們的關係都這般的親近了?繪山呆在那裏,阿姨趕緊從父親的腿上下來,不好意思的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你怎麼上來了,這是你慧嫻阿姨,她剛剛升職,當了副院長······”父親突然和兒子說這些。什麼意思,她升職了,所以她坐在了父親的腿上,所以父親放著車裏的兒子不聞不問?“我和你爸爸是大學同學,很熟的,你媽媽也是知道的······”阿姨翻了翻雜誌,笑著要去抱他。他閃到了一邊,一時沒有站穩,肩膀碰到了牆上的紅色按鈕。頓時,整個醫院都是火警的鳴笛聲。
“壞了,壞了,慧嫻,你趕緊去廣播室澄清一下。兒子,你怎麼又闖禍了。來,跟我回去。”父親拉著繪山下樓去,一路上,大家都以為是著火了的亂擠亂逃。”沒有火警,沒有火警。”父親一邊勸著大家,一邊先領著這個闖禍王回家。
看起來,整個醫院都亂了套了,不管是病人還是醫生、護士都拚命的往外逃,大家此時想得最多的恐怕是自己吧。繪山慢悠悠的走著,似乎全世界都在倉皇,瘋狂,隻有他是鎮定的。他的耳邊,他的眼前,都是逃命的小鬼,唯有他,是主宰,因為他有秘密武器,就是——太平。他突然笑了,心裏別提有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