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沒有再堅持己見,他覺得梅棋可能有不能說的想法,天黑就天黑,在心理上熊渝不能否認梅棋的帶頭地位。
果然,梅棋沒有多做停留,她囑咐老常和七娘照顧熊渝,並當著熊渝的麵交代天黑行動必須等她回來。
熊渝知道梅棋這不是交代老常,這是警告自己要以大局為重不能一意孤行。
老常連連答應,熊渝假寐不說話。
梅棋帶著阿魯走了,七娘再燉一隻老母雞,滿院飄香,老常騎在老槐樹的樹椏上警戒。
冷清清的院子裏正中,居家的老井,轆轤,水桶,花盆,大缸還有靠牆的一排兵器架都不起眼,唯一紮眼的是院中的那張竹床,還有竹床上大咧咧躺著的熊渝。
閉眼睜眼,熊渝感受著眼睛視物最細微的變化,太細微了,這讓熊渝有些沮喪,比起上次,這次更加的緩慢,透光艱難,仿佛眼前的牛皮紙是戳不破的,隻是停留在微微透光的階段。
不可以在妄動白骨禪了,說不定下次自己就跟王閻王一樣永遠難以複明了。
想想永墜黑夜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熊渝動著右手,想到根除白骨禪最後的殺招----壯士斷腕!
如果任何方法都不能剔除白骨禪,那麼還有一種可行的方法,那就是在調動白骨禪到手臂或者手指頭的時候,痛下決心壯士斷腕。
這個需要借助外力,還要配合默契。
當然這是萬不得已的一招,若非到了要眼睛還是要胳膊的選擇上不用這招。
請神容易送神難!
熊渝更傾向於把白骨禪轉嫁他人在轉眼擊斃的這招,但是這招的風險也很大,一旦白骨禪轉嫁了那人也跑了,那麼後患無窮不是自己能控製得了。
胡思亂想熊渝在烈日下居然睡著了,他還是夢見了可嵐如蝶飛舞的裙裾,隻是也夢見了笑臉奔跑投入他懷抱的夏芸。
……
……
老常按照熊渝的吩咐在七娘的幫助下把熊渝打扮一新,一個嶄新邋遢的瞎子老頭讓老常眼前一亮,特別是熊渝蹣跚著從凳子上佝僂著腰站起身,那顎下亂糟糟的花白胡子亂抖的樣子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是夏芸教會熊渝的,想到這,熊渝覺得夏芸不會有事的,夏芸也一定會易容找自己,即使對方變成什麼樣子,兩個人也能從人海中一眼就認出對方。
老常把黑瞎子的櫻槍給鋸了,槍杆短了很多,槍頭保留著被七娘用破布包裹了個嚴實,熊渝拄著短了一大截的櫻槍轉了一圈兒,還行,順手,緊急關頭也是個順手的兵器。
“太陽落了嗎?”熊渝在竹床上打坐,他盡管一直調節自己的情緒不要急躁,但是熊渝還是控製不住的浮躁了,老常方便去了,他這是問七娘,七娘好說話,這是熊渝觀察得出的結論。
“還有半邊臉!”七娘把一件陳年的破袍子給熊渝套上,破洞的地方大針小線的給縫補上,七娘的針線活不咋地,熊渝能夠想象得到在自己身上飛針走線的效果。
“晚霞滿天,明天一定還是個大晴天!”七娘的熱絡讓熊渝渾身不得勁,她趁著老常不在就瞎打聽,什麼年紀多大了,有沒有什麼親人啊等等。
奧!
這個七娘雖然不懂曬太陽對熊渝意味著什麼,但是她看得出來大晴天對熊渝很重要,重要到梅棋和老常把這件事當回事。
“我們梅棋姑娘真是個明珠,就是命有些不好,小熊!……”七娘一張嘴熊渝終於明白了,他趕緊打斷七娘繼續說下去:“七娘!還有雞湯嗎?”
“有!你還餓?”七娘嘎嘣要斷了線頭,熊渝都喝了三碗了,三碗不到黑這還要。
“有點兒!”熊渝微微笑的樣子有些書生的靦腆,盡管粘了假胡子,那種笑容還是很有親和力。
“我去盛!”
“七娘!我也要一碗,多來點兒肉!”老常跟著說。
“你看你壯的跟頭牛似得,喝點兒湯就得了,我還給梅棋她們留著呢!”
“哎!七娘!你要一碗水端平啊!”
“端你個頭!”七娘在廚房裏笑罵,勺子鍋沿叮當響連聲:“沒事不就你來的最多,給你開小灶最多嘛!”
老常嘿嘿笑了,坐在了熊渝身邊。
“太陽落了。”熊渝覺得這會兒七娘告知的太陽那半邊臉也應該落了,紅霞暗淡,夜晚就要來了:“老常!梅棋還不來?”
“快了吧!”老常知道熊渝沉不住氣,他隻能安撫熊渝:“不差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