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儒臣瞬間一身冷汗!
“可嵐?可嵐!苦命的孩子!”陸儒臣抬手的姿勢很像抹眼淚:“人的命天注定,你 你也不要太難過。”
不要太難過?
熊渝咬著後槽牙逼住眼底湧上來的難過!
陸儒臣的惺惺作態讓熊渝作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問這一句,替可嵐討一句暖心的牽掛心疼?
“我會給可嵐豎個排位,清明寒食的,逢年過節的香火少不了。”陸儒臣越發看沉默的熊渝恐怖,他加了百倍的小心說:“那,那中元還好嗎?”
熊渝酸澀的眼睛落下一大滴看不見的淚水,熊渝幽幽的看著四五步遠作勢欲奔的陸儒臣:“中元還好!”
“那就好!那就好!”陸儒臣呐呐不知再說些什麼,這時候,大鍾驅馬進了這個胡同,他是聽見胡同裏熊渝的馬嘶來的。
陸儒臣當然知道是大鍾來了,他驚懼的回頭望向了胡同口,熊渝冰冷的說:“還不走?”
陸儒臣如遇大赦,輕了腳步飛快的奔向胡同的另一頭。
熊渝扶著老槐樹站定,陷在可嵐的悲傷裏還不能自拔。
大鍾終於看見熊渝,他收韁下馬也跟著看見了地上趴著的老汪頭和枹樹死翹翹的席向南。
“你 這是?”大鍾警惕的看向了胡同口,陸儒臣的身影一閃沒了。
大鍾忽然意識到現在自己的警惕是多餘的!
“陸儒臣跑了。”熊渝故意摸索離開老槐樹,他厭憎麵對老汪頭和席向南,活著的他厭惡死了也厭惡。
“我馬上回北衙門,張大人一下簽令,四門緝捕,諒他飛不出……”
“不用,一條狗而已犯不著這麼大動幹戈!”熊渝淡淡的說,他從大鍾手裏接過馬韁繩:“走吧!我們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
熊渝不想善後,他隻管殺不管埋。
大鍾也覺得沒必要為這件事分神,他扶著熊渝上馬,他也上馬,並了熊渝的馬韁繩兩人出了胡同。
對於一個殺手有仇家,而時不時的有仇家尋仇,這個大鍾都覺得不意外,他也沒有大包大攬的意思。
“陸儒臣是胡八的狗,胡八想我死!他以為一個瞎子陸儒臣就綽綽有餘了。”熊渝的語氣裏有著不加掩飾的嘲諷鄙夷,他需要大鍾把這個訊息傳遞給張生笑,胡八知道自己在張生笑的手裏他還要派人殺自己,這很能說明什麼,這也很能激起張生笑或者他手下的一些怒氣,這個胡八張生笑一定要放在眼裏。
熊渝要張生笑明白,不單單為了梅棋陸乾雨要殺掉胡八,就是為了他錦衣衛的榮譽也要除掉胡八,那麼自己這把劍的存在就有了更大的價值。
反正是捎帶腳的事!
果然大鍾很上心!
熊渝在街道樹蔭裏等著大鍾,大鍾要把胡同裏死人處理掉,他不想別的衙門口的介入,很快有錦衣衛處理了老汪頭和席向南,熊渝也相信,張生笑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
胡八還在白鳳樓!
白鳳樓前宮燈璀璨,花紅綠柳脂粉飄香,鶯鶯燕燕的濃妝女子出出進進。
一排花轎等著出條子的美女,家奴仆役讓白鳳樓前顯得有些擁擠。
一個瞎子在白鳳樓前打轉是很不正常的事,所以,熊渝沒有露麵,盡管他把白鳳樓看了個清清楚楚,還是用惘然的眼神側耳的動作讓大鍾把白鳳樓從裏到外介紹一遍,甚至連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十八級都說了個詳盡。
胡八在白鳳樓秘不對外的雅間正跟狐朋狗友喝花酒,有一個大鍾不認識,其餘五個有兩個是火器局的頭目,一個是教司坊的奉鸞,一個是順天府的捕頭還有一個是東廠的掌刑。
熊渝知道這還不到時候,張生笑不會讓他拎了弩箭上去一同掃射把喝花酒的人全部放倒,要等到他們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各自找尋自己溫柔鄉的時候下手。
在這種地方殺人熊渝有經驗,他不慌不忙的在白鳳樓斜對過的小酒館裏招呼眼前的一盤醬牛肉。
一壺小酒大鍾自斟自飲。
大鍾覺得跟熊渝一起出任務很奇妙!
熊渝細嚼慢咽的吃著,一直不抬頭,燈光從大鍾的肩膀打到自己臉上,熊渝看著自己鼻子的一側陰影想著殺掉胡八,脫離大鍾趕往梅棋同老奎聚頭的那個荒宅,總能等到老奎或者是梅棋的人,那麼很快就有明正夏芸的消息。
自己複明,夏芸該會是怎樣的高興!
周遭嘈雜的人聲反而讓熊渝更顯得孤單影隻,他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夏芸還有明正,甚至對中元的想念都是從來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