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流浪狗陸儒臣(1 / 2)

第287章

老汪頭第二個有速度,他以為席向南在前做盾,他最有勝算,他覺著這是他這輩子最長臉的時刻。

熊渝斜著身子保持著與席向南錯肩的姿勢,短弩從席向南的腋下勾動,老汪頭前赴後繼的倒在熊渝眼前,在老汪頭被驚駭和痛扭曲的嘶嘶聲裏,熊渝的胳膊從席向南沉重的身體裏撤出來,陸儒臣在黑夜裏鷹撲的影像在瞬間擴大,當他的腳尖毫不遲疑的借力在老汪頭撲到的肩膀上時,距離熊渝隻有一步之遙,匕首的冷光眨眼出現在熊渝的咽喉。

陸儒臣算是很快的,但是怎麼能快過熊渝的速度?

熊渝激射的這支弩箭故意偏了,他不想陸儒臣死。

陸儒臣淩空鷹撲的姿勢如同被一悶棍當頭強行改變,他的肋下如同被狠狠地砸進了一枚特大的鋼釘,被貫穿的疼痛他難以承受,陸儒臣如熊渝預料的那樣撲倒在老汪頭的肩膀上。

黑夜是看不見血的,但是血腥卻是這樣的熟悉。

熊渝一腳踩住了陸儒臣手裏還緊緊握住的匕首,熊渝腳下用力,陸儒臣嘶嘶嗬嗬的呻吟著鬆了手,他佝僂著身子想速度爬起來,頭頂一星冰涼讓他順從了熊渝的意願而接著趴了下去。

老汪頭頑強的生命力沒有讓他死裏逃生,他的身體在陸儒臣身下無望的抽搐著,朦朧中陸儒臣也跟著哆嗦。

死亡的恐懼傳染力很大,陸儒臣麵對這樣的結局如夢初醒,他一輩子都瞧不起瞎子,今天算是栽在了瞎子手裏。

“右耳在哪兒?”熊渝沒有廢話直入主題,他弩箭點著陸儒臣的頭頂跨身大咧咧的坐在席向南的屍體上,席向南的溫度還在坐著還有些舒服。

陸儒臣佝僂成了一條殘喘不息的狗,老汪頭再不甘心再舍不得那口氣也白搭了,除了還有點兒餘溫,任何生命體征都沒了,陸儒臣在他的管家身上感受著死亡的血腥氣息,他的驚恐讓他自個哆嗦起來。

熊渝看起來更加的陰冷和狠毒,陸儒臣慢慢的吃力抬頭,堪堪看見熊渝的眼睛,月亮剛爬上來還在樹梢,微明的夜光下熊渝的眼睛鋒芒在流動。

他奶奶的,這是瞎子嗎?

“你耗著也沒用,你是可嵐的舅舅我也許網開一麵留你一條命,但是我不會介意你身上出現很多個窟窿,我保證你死不了,也請你相信你活得會很不舒坦。”熊渝勾指拾起陸儒臣近在眼前的匕首:“可嵐死了,沒有人再能左右我不殺你,現在我隻是想著可嵐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別妄想轉什麼腦筋,想活命就一條路,告訴我想知道的,然後悄悄地滾出京城。”

可嵐的死沒有打動陸儒臣,打動他的是熊渝死神一樣的姿態和語氣,陸儒臣嘚嘚雞啄米一樣的點著腦袋說:“右耳的住處有三所,我隻知道其中兩所,在相思裏一處,還有一處是釘子胡同。”

陸儒臣回答的幹脆利落,果然沒理想大腿可抱了就跟了右耳!

真是做狗的命啊!

還是命苦的流浪狗!

熊渝默不作聲像一個跟老槐樹連體的根雕。

“最近右耳沒什麼動作,張伯棟也很少露麵,右耳她跟胡八有聯係,胡八,就是東廠的大檔頭胡八。”陸儒臣的喉嚨咕嚕一聲大響,他接著說:“我 我 我也就是知道這些,右耳根本不信任我,我是長了個心眼才跟出右耳在相思裏和釘子胡同的住處的,我,我再機密的事就不知道了。”

一個殺手竟然將東廠的檔頭玩弄於股掌之上,右耳也真是本事啊!

接下來,陸儒臣語無倫次的說些價值不大的東西,知道了右耳和張伯棟的藏身之處,熊渝就知足了,他本不指望陸儒臣透露的更多。

熊渝鄙夷的看著陸儒臣,陸儒臣巴巴可憐的熊渝,他很害怕熊渝言而無信,要說舊怨還不至於這樣害怕,關鍵是剛才,熊渝會這麼大度?

熊渝慢慢的撤了頂在陸儒臣頭頂的弩箭,他心裏忽然很不好受,當然不是良心發現自己不該如此的對待可嵐的舅舅,而是,陸儒臣竟然在自己告知可嵐死了的情況下沒有問一句。

可嵐!可嵐!你可知道你默默包容袒護的舅舅如此禽獸不如?

陸儒臣惶惶的爬起來,他的動作慢倒不是肋下的疼痛,而是怕自己的動作刺激到了熊渝而招來瞬息的殺身之禍。

熊渝看著陸儒臣小心的往後縮,往後縮,看著他積蓄力量做亡命的狂奔。

“你是不是忘了有個外甥女叫可嵐?”熊渝忽然很輕聲的問,他一出聲,陸儒臣一激靈,他半轉的身形僵住了,他從熊渝忽然改變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是悲傷還是憤恨?

還是歸罪於自己遷怒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