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火光撲到了北屋房上,胡八的方位在移動,梅棋和熊渝跟著移動,熊渝可以想見此時的火勢已經連營到了正房,濃煙一陣撲上來,有番子嗆咳。
梅棋熊渝聯袂沿著房脊想東移動。
嘈雜紛亂在胡同口爆棚,熊渝聽見錦衣衛大聲報號叫囂的聲響。
胡八在罵罵咧咧。
局勢的混亂讓熊渝難以想象,他沒聽清梅棋在說什麼,梅棋左突右閃逼開胡八往東,熊渝再也難以從混亂中分辨出什麼,隻能跟著梅棋向東衝,落腳時梅棋的口令他沒聽清,結果,一腳塌了房簷滾下了東牆頭,情急勾手甩下牆頭,等梅棋跟下來,熊渝已經混著一堆瓦礫癱在了牆根底下。
“你沒事吧!”梅棋長劍斬空在牆體劃出的塵土灌了熊渝一嘴巴,熊渝別處倒沒覺得怎樣,就是硬硬在牆上摩擦的肚皮生疼。
“沒事!”熊渝為了展示自己真的不廢物撞著梅棋的額頭躍身站起,樸刀準確的將沿牆根偷襲的番子砍到。
胡八似乎忌憚什麼,狼嚎一樣命令手下攔截落在胡同裏的熊渝和梅棋。
馬蹄聲裏的呼哨穿堂風一樣從胡同裏想起。
“熊渝!棄刀!”梅棋大喊的這句熊渝聽清楚了,扔刀靠牆,疾風落葉,熊渝被梅棋推搡著撞到了一匹疾馳而來的高頭大馬的馬鞍上,熊渝反應神速,顧不得鼻血呼呼迅疾爬上了馬鞍。
……
……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桂花樹葉婆娑的聲音讓這個中秋節才像個花前月下的中秋節!
時空交錯,仿佛剛才如同隔世的噩夢!
熊渝在給自己處理鼻血,鼻子剛才與馬鞍的親密接觸到現在還在酸疼,那種滋味真是難以名狀。
這是個老宅,熊渝能夠感覺到周遭的破敗和久無人煙。
還好有桂花香!
熊渝感覺自己在廊下,他摸到一個歪倒的三腳凳,熊渝安定的坐下來,一腳擦到欄杆和廊柱的交接處,反正看不見,他索性閉上眼睛。
胡同裏的馬蹄聲在原地踏步,而且被人為的刻意壓製不搞出大動靜。
這個老宅應該有個很大的院子,因為熊渝聽得見梅棋在和誰在院子的最南端說話,說什麼他的聽力再好也聽不清楚,因為那兩個人也在刻意的壓製聲量。
這真是一出好戲!
盡管自己看不見聽不見!
陸乾雨應該很憤怒,但是為什麼沒有咆哮如雷?
這麼有教養涵養的公子哥真讓人生氣!
還是……難道他就對自己和梅棋在一起沒產生應該產生的誤會?
難道狗血劇情到自己這兒就改了?
熊渝使勁兒側耳,忽然聲音更渺了,熊渝忽然意識到自己伸長脖子側耳的動作是不是太像個討厭的呆鵝,影響了人家花前月下的心情,人家閃了?
梅棋不生氣了?
陸乾雨也沒惱?
這不對啊!
自己給陸乾雨製造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自己沾光脫困,是不是也捎帶腳的驗證了陸乾雨對梅棋的感情,幫兩人冰釋了前嫌?
以梅棋的性子難道就此放下了對陸炳袖手沈辣被害的耿耿於懷?
劇情難以預料!
反正利用了陸乾雨,利用了錦衣衛,愛咋地咋地!
熊渝屁股在三腳凳上扭轉半圈,他覺得這個姿勢方位應該正對著院子,正對著月光,放下了眼前的局勢,一陣他刻意壓製逃避的悲痛襲擊心頭,熊渝一下子想起可嵐,心如刀絞。
他感覺到月光,月光更添淒冷。
有腳步聲很輕很輕,來人在刻意的讓他聽見他來了,以免他警惕緊張。
熊渝警惕倒是警惕,但是他不會緊張。
這樣過度刻意的腳步聲不是陸乾雨的,陸乾雨大概正忙著和梅棋卿卿我我冰釋前嫌呢!
張生笑!
除了他還能有誰!
熊渝籲了口氣,眼睛落在腳步聲來處,看不見,但張生笑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坎上。
月夜故人來!
“你怎麼回事?”
果然是張生笑,張生笑觀察熊渝很久了,熊渝的失明讓他震驚,熊渝脫胎換骨般的幹練老辣也讓他震驚,這個熊渝自打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就關注,熊渝驚人的成長速度讓他始料不及。
張生笑忽然覺得掌控熊渝有難度了,這讓他心裏有些警惕和糾結。
“我很好!”熊渝月光下的臉鐵板一樣:“也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