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熊渝很著急,右耳也很著急,熊渝著急的是明正梅棋怎麼還沒發現自己沒跟上從而折返。
右耳著急的是在熊渝盲目的情況下六連殺隻是讓熊渝受傷,這樣的傷勢對於殺手來說完全不能說明什麼,熊渝是暗河的變數,隻要他有一口氣,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右耳姍姍來遲是赴吳大的約的,她堪堪沒有遇到明正,當然她也不認識梅棋。
如果知道這些右耳會更著急。
危及時刻,亡命的熊渝和右耳都有緊迫感,熊渝接連撲殺右耳不給她轉圜的餘地和射殺的空間,而右耳迅速的啟動備用短弩,熊渝太可怕了,白骨禪太可怕了,對於右耳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嗤!嗤!嗤嗤!
麵對熊渝玩命的舍遠求近撲殺,穩定性難以保證下右耳不得不連續射殺,熊渝憑著耳力提供的方位判斷躲閃,在頭撞到桂花樹粗枝的瞬間,兩支弩箭釘在了他的肩膀上,熊渝左手勾手粗枝遊蕩而起才躲過右耳連發弩箭,哢嚓!手臂粗的樹枝不支熊渝重力折斷,熊渝重重的摔倒在地,樹枝橫掃,一丈之內沒有人。
失去了右耳的方位,熊渝駭了,他能夠想見右耳正從容冷酷的在一丈之外穩定住手臂上的短弩針對自己,甚至連街頭遠處巡城鋪兵的跑步吆喝聲都置之度外。
右耳太想自己死了,做夢都想。
陽光在桂花樹的間隙撒在熊渝直立的身上,暖洋洋的溫暖,熊渝眼睛忽然感覺到一絲兒舒服,黑暗稀薄,眼前忽明忽暗,甚至光明力透窗戶紙的感覺,這種複明的前奏蓋過了身上三支弩箭的疼痛,熊渝心裏一陣驚喜。
風過,桂花香馥鬱,熊渝迎著穿透黑暗的光隱約看見了右耳窈窕在陽光裏的模糊身影,她的影子是金色的,她金色的裙擺輕拂,右耳在直臂。
陽光忽然停止打通熊渝黑暗世界的作為,右耳的光影黯黑起來,耳朵裏空曠無聲,大恐怖來了,耳朵裏發出震顫耳膜的嗤嗤聲。
右耳出手便是六連殺!
熊渝的耳朵暴露了他閃躲的意圖,右耳動手了,幾乎和熊渝同步閃移,當第三支弩箭擦著熊渝的下巴拋空,右耳短弩遞進,她很自信,她的短弩準確的跟進並跟追到熊渝的速度,第四支弩箭開始右耳自信都會穿過熊渝的咽喉。
右耳太快,而熊渝不可能再快了!
熊渝的耳膜鼓蕩著霹靂死神的鼓聲。
咄咄咄!
弩箭釘於木板的悶響擊打在熊渝的胸膛,熊渝側摔,一塊一尺長的厚木板磕在了熊渝的下巴上。
“小熊!”
“熊渝!”
“熊渝!”
夏芸的聲音後麵是中元的聲音,中元的聲音後麵是明正的聲音。
親人啊!
熊渝被門板磕的渾然疼痛不能說話的嘴巴抖動不止,他聽見右耳被狙擊的聲音,馬車從旁邊胡同裏高速碾壓路麵顛簸的聲音,明正含混罵娘的聲音,無數細微利器破空疾射街對麵的聲音,巡城鋪兵哎呦慘叫刀聲亂出鞘的聲音。
熊渝在自己的黑暗中瞳瞳側耳,他可以單憑耳朵分辨出夏芸拋的厚木板,明正接下了右耳,夏芸把右耳的手下打發了,中元架著馬車竄出了胡同,而同時梅棋用滿天星的黑白子攔截聞訊出警的巡城兵。
“熊渝!”夏芸踩著熊渝身前的殘枝敗葉來到他眼前,熊渝卻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