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棟坐在右耳閨房窗前的書桌上出神,一盆純白的菊花開的浪漫,女兒家的胭脂水粉被他推到一邊,眼前赫然放著那把經過改良的短火銃。
張伯棟看著這把短火銃已經好一會兒了,他的心情難以平靜。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再有一把短火銃,那麼這次樹林伏擊就會得手,心腹大患熊渝也就煙消雲散了。
張伯棟現在隻能指望神兵利器。
所以右耳親自出馬聯係侯鎮德,不惜重金求拐子銃。
侯鎮德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右耳一千兩的出價一下子就把侯鎮德給砸蒙了,他到處挖窟窿搞到了三把拐子銃,沒成想千算萬算算計到了熊渝,卻不成想半路殺出來趙五。
葛偉庭不明不白的死在通州張家灣,錦衣衛裏沒有了依仗,右耳不得不分外謹慎,雖有不甘也無計可施。
右耳正在前麵密室裏,沈萬安已經來了快一個時辰了,來的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嚴世藩的吳大管家。
逍遙子的死並沒有讓暗河好過,熊渝已經結果挑起逍遙子的膽子,而且更難對付。
環廊上腳步聲鏗鏘而來,這不是右耳的腳步聲,在這兒,張伯棟不擔心安危,他隻是奇怪誰敢不經通報擅闖右耳的閨房,右耳的閨房除了他可以自由出入再就是貼身的丫頭。
張伯棟沒動,簾瓏一起,吳大舉步進來。
“張先生!我知道你在這兒!”吳大大高個,三十多歲,長相斯文,兩撇小胡子很帶勁,挺拔的身子,一襲府綢袍,束帶英挺透著幹練。
張伯棟微微一笑,也就是吳大敢到右耳的閨房來,吳大同右耳情同姐弟,說起來吳大是右耳帶進暗河的,最初也是張伯棟把他調教出來,極具天賦的吳大不到三年時間就從眾殺手中脫穎而出,沈萬安喜歡就把他從張伯棟身邊帶走,不出五年已是暗河殺手裏拔頭籌的厲害角色,因此,沈萬安又安排他給嚴世藩保鏢。
因此見得少了,但是張伯棟還是對吳大有種親切感,而吳大對張伯棟也很尊重。
“不見也罷,落拓如此,張伯棟真是無地自容!”張伯棟毫不掩飾自己此時的心情。
吳大自個拖了個椅子坐在張伯棟的對麵,看著夜風從窗戶吹進來燭火明滅,又轉眼看著桌子上的短火銃:“張先生何必說這喪氣話!逍遙子不是死了嗎?那個八號也是早晚的事!”
吳大久不在暗河很多事情雖然了解,但是總是難以體察入微張伯棟的心境,殺手別說缺胳膊少腿,就是旦夕禍福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吳大見張伯棟苦笑搖頭,當年狠厲的雄風被蒼老覆蓋,他很不以為然:“張先生健在,暗河舍你其誰?”
暗河元老趙禿子死了,暗河新生代呂不同也死了,暗河沒有了左右支之分,雖然損失慘重勢力大損,但在吳大看來這都無所謂,隻要嚴世藩扶持,暗河有錢有靠山東山再起容易得很,而且,暗河東山再起張伯棟的地位就會固若金湯,這是吳大願意看到的。
吳大已經有了官麵的身份,最初在暗河出頭的雄心已經被闖仕途的野心取代,執掌暗河的權利對他來說不足為道了。
張伯棟眯眼深看著吳大微微然笑意的眼睛,吳大在嚴世藩身邊,他的消息有風向,甚至有些消息右耳都會先於沈萬安知道,都是因為吳大的關係,這個張伯棟倒不吃醋,吳大對右耳的感恩絕非兒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