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雨滴驚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腦袋鑽到熊渝咯吱窩下麵睡著了的夏芸!
頭很沉,夏芸迷糊糊的睜眼,隻能看見熊渝的下巴胡茬啦啦的,熊渝沒有低頭,卻知道夏芸醒了,他用大手輕輕地摩挲著夏芸的下巴,粗糲的掌心老繭來回劃拉,夏芸皺皺眉,咧著嘴摁住了熊渝得手,再劃拉要起皮了呢!
夏芸眯眯眼睛看著熊渝的下巴出神。
活著真好,跟熊渝一起活著真好!
隻要熊渝在,好像任何災難悲痛沒有過不去的!
“再眯會兒!”熊渝用手托住了夏芸的頭,他抬高了臉,他掩飾著不看夏芸,夏芸看見他的喉結錯動撥棱腦袋,神經大條的她忽然就看見了熊渝心裏一直深藏的柔軟。
“你的眼睛疼不疼?”夏芸扒拉開熊渝的手鑽出他的咯吱窩,雨下得漫不經心,極是敷衍,天空灰灰的蒙蒙的,明正影影綽綽在草叢裏,好像在啃東西,夏雲覺得明正像一隻孤獨的狗,鏗鏘倔強還帶點二傻。
中元在馬車尾擺楞著什麼,時不時的拿眼往熊渝這邊瞟一眼,長衫皺巴巴的像個落魄的落第書生。
“沒事兒!”熊渝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褶皺,讓夏芸看來這反而不正常。
他們自打昨夜誰也沒有再提梅琪一個字!
集體將那場廝殺封印在心裏,讓痛深潛留待細細體會。
夏芸心疼的抱緊了熊渝的胳膊,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濡濕了熊渝的胳膊。
“真沒事兒,又不是第一次!”熊渝真的不驚慌,他隻是說不出來難受堵得慌。
熊渝側臉,下巴蹭著了夏芸的額頭,夏芸看見熊渝深邃的眼睛,熊渝在假裝看得見她。
夏芸咬住嘴唇憋住眼淚和啜泣。
“這天,不知道啥時候晴天!”夏芸抬眼看天,一隻麻雀撲棱著飛過,雨滴更細更微,幾乎細微的如同煙雨。
“不急!”熊渝使勁兒咬著後槽牙,他知道自己必須是定海神針才能讓夏芸安心!
中元看見夏芸醒了,蔫不來幾的把幾張烙餅送過來,還把倆個雞蛋放在了夏芸手裏。
然後擰頭往回走,語氣吊兒郎當雲淡風輕:“起陣風這雨就散了!”
夏芸看著手心裏還有點餘溫的雞蛋心裏微微溫暖,衝著中元的後背嬌憨輕輕地說:“哥!下次我還要雞蛋!”
中元微塌拉的肩膀忽然僵直了,說不出的難受衝擊眼窩,大顆的眼淚大睜著眼就落下來,中元不敢擦不敢有停留,不敢有多餘的動作不敢讓夏芸看出來他有多喜歡這聲哥!
可嵐走了,誰都不知道他多稀罕這聲哥!
中元這一刻很感謝夏芸!很感謝夏芸!
“知道了知道了!”中元不耐煩的擺手說完,咬著嘴唇眼淚嘩嘩的鴨子步而去。
風起,蒿草搖擺,樹開始大幅度搖擺,潮濕悶熱的空氣忽然清爽,烏雲眼見得稀薄。
“果真是個好烏鴉嘴!”夏芸故意小聲嘀咕捅咕熊渝,熊渝咧嘴像吃了苦瓜。
熊渝知道自己沒有十天半月甚至更長的時間是不能恢複視力的,白骨禪的反噬他有了經驗,掌握了規律,雖然一次比一次厲害讓他打從心裏恐懼,但是他還是不後悔昨晚的發揮,遺憾的是沒有救回梅琪,殺了胡八也算是彌補了痛恨。
接近中午,滿天烏雲終於散去,太陽熱烈的如同夏芸的心情,熊渝平展展的鋪在太陽下的破席子上,夏芸忙前忙後。
明正出去了,熊渝不想等,他隻是簡單的跟明正溝通了想法,明正就明白了,他拉不回來的熊渝終於醒悟了,明正願意配合熊渝早日完成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