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後章(3 / 3)

“莫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來才好!”

“式榮……小姐聰明伶俐,吾皇用不著擔心她。”站在下首的達蒙老族長強壓著對式榮情的不滿,恭敬道。

“不對……不對……”草原國皇帝喃喃,一時竟有些失神,“難道,是因為那個人嗎……”

那個人?達蒙族長疑惑地看向皇上,草原國皇帝的神情卻已經恢複了常態,仿佛剛才的失態完全是他的臆測。

“戰果如何?”

聽到皇帝詢問,達蒙族長立刻麵露喜色。

“皇上英明,一切盡在您的掌握之中。黃國主帥仝關已死,麾下四萬士兵也全軍覆沒,隻是——”達蒙族長臉色沉重起來,“左部式榮大王已力戰而死。”

“哦——”皇帝沉吟,竟絲毫沒有露出得知重臣戰死的悲痛之色。

“皇上,李貴求見。”一名侍衛於帳外稟告。

“李貴?”皇帝訝然挑眉,他沒死嗎?為何又去而複返?

“宣。族長先下去吧。”

達蒙族長應命告退。

兩名高健壯碩的護衛左右掀起了帳簾,武夷皇子頓了頓,剛要踏進去,迎麵一個人率先跨了出來,他訝然抬頭,是草原國達蒙族的族長達蒙遜。老頭兒看似無意地望了他一眼,精明的雙眼絲毫不掩飾鄙夷之色。

武夷皇子微微苦笑,掩飾了情緒大步走進了皇帳。

富貴氣夾裹著一股仄仄的冷意壓迫而來,武夷皇子腳步堅定不紊,走到皇座前,向坐在野狼絨鋪就的寶座上的年青男子行了一禮。

“沒想到你還會回來。”

寶座上的皇帝突然道。武夷皇子心中一驚,正想著應該如何應付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皇帝已轉移了話題。

“事到如今,皇子為何不除去麵具,讓朕一賭真麵目?”皇帝微笑道,“若不是蘇王介紹,朕還真不敢相信你便是黃國文武全才的儲皇。”

他問得輕鬆,武夷皇子卻如履薄冰,心裏不知道他這“事到如今”究竟是事到如何?略一思考,他決定避重就輕。

“原本我是不打算回來的,隻是路上遇到了式榮小姐,見她被人劫持,特來告訴皇上。”

武夷皇子頓住不言,抬頭看向草原國皇帝,見他神色深沉,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良久,聽他驀然笑道:“這丫頭,真是貪玩,她定然是故意騙你回來說她被脅持了——這荒野之地,有何人有能力脅持她?”

武夷皇子驚訝地看著他,沉聲道:“難道皇上也不相信本王辨認真假的能耐嗎?”

皇帝聞言看了他一眼,微微皺起了眉,似乎想起什麼,沉吟道:“皇子且將那人的相貌告訴朕。”

武夷皇子一愣,將楚子然的樣貌特征細述了一遍,雙眼緊緊地盯著他。

“是他?”皇帝心中了然,知道了原來是在樹林中見到的那名男子——也確實隻有他才能製住式榮情。

皇帝陷入思考,絲毫沒有發現身前已產生粹變!

武夷皇子抓住了他恍惚的一瞬間,抽出了軟鞭,風馳電掣般向華椅上毫無防備的男子襲去!勁力灌注,鞭硬如鐵,銳利的鞭尖隻需再往前送遞一寸,便可貫穿草原國皇帝的喉管!

成了——

鞭身去勢突然止住,在離男子喉結的一分處止住!

武夷皇子在激劇的驚駭中,看到兩根修長瑩白的手指輕輕巧巧地夾住了鋼鐵般的鞭尖!就在那一分處,他能看到那一處的皮膚被他勁力鞭風的侵襲下產生了一層細小的凹槽,卻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武功!如此輕鬆的夾住了他灌注了全身功力的絕命一擊?

武夷皇子雙眼緩緩移向手指的主人,看到了黑衣男子白淨的臉上鎮定自若的神情。他手中的軟鞭如同他的心一般,緩緩地沉了下去。

“你早就猜到了?”

皇帝淡淡一笑:“朕記得情兒與武夷兄並無交情,武夷兄這般熱心,豈不是反常?”他走到他身邊,如同好友般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並沒有失策,朕乍聞這消息時,確實因慌亂而產生了破綻,你錯隻錯在低估了朕的武功。”

他突然仰麵大笑了起來,絲毫不掩飾王者與勝者的狂傲之態!

“武夷皇子,你的將帥早已被朕控在掌中,無論你如何精心策劃部署,這盤棋,早在你決心叛國時,便已全盤輸給朕了!”

武夷皇子雙目幾欲噴出火來,他驟然轉身,然而再也動不了——黑衣男子已在瞬息間拿住了他全身大穴!

草原國皇帝微笑著看著他,眼神卻是冷酷如冰的。

“朕暫時不會讓你死,朕要讓所有的黃國百姓都看看——”他突然揭開了他的麵具,“背叛他們的人,究竟是誰!”

聽到那樣如冰刀般直刺他肺腑的話,武夷皇子倏然裸露的皮膚如同忍受淩遲之痛般扭曲起來。

他猛地閉上眼,兩行清淚從他幹涸的雙眼中流淌了下來,如同墮入地獄正在遭受酷刑的惡鬼對生前的懺悔般,發出鈍重痛苦的聲音。

“我罪孽深重!”

帳外幾許天光抖落進來,原來竟已過了一夜了。

草原國年輕的皇帝看著朦朧的晨光喃喃:“竟一夜未歸,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回頭看了看僵立在帳中的男子,略一猶豫,終於甩帳而去。

動彈不得的人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了一線,一絲詭異的笑意從這條細小的縫中泄露。

也許他的全盤棋是輸了,但總有一兩步是有效的——隻要楚子然能好好利用,黃國與草原一戰就有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