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天早晨,我睜眼後感覺極度困倦,身體虛得不行,幾次想爬起來,又睡了過去。唉,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感覺很困很累,尤其是早晨,根本就起不來。以至於經常睡到晌午才起來。近一個月以來,上午的課我就沒去過,真不知道這樣下去,期末考試我要掛幾門功課。唉,我重重地歎了口氣,順其自然吧。我也不想自己這麼頹廢,我也不想生活這麼消極,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一直在床上躺著,不覺得餓,不想吃飯,更不想去運動,隻想這麼躺著,就像行屍走肉一般虛度著光陰。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我想,也應該出去走走了,於是,就走出了宿舍樓。
其實外麵的空氣還是挺好的,至少比呆在宿舍裏要舒服得多,我覺得我應該在外麵多呆一會兒了。天黑了,我就一個人靜靜地走著,欣賞著學校裏的夜景,本以為大學生活是多麼的豐富多彩,可現在才體會到,這真是一種無聊的日子。
我又在想念麗麗了,想念我們在一起度過的美好快樂的日子。隻可惜,美夢總是短暫的,如今,她走了,到了一個遙遠的異國他鄉,不知道她在那裏過的怎麼樣。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為什麼她要離我而去。難道,外國的生活就一定很精彩嗎?
麗麗一年前告別了我,依照父母的規劃出國。我們分別的時候她淚眼朦朧,說:“我會想你的,等我的信吧。”後來我接到她一封封半生不熟的e-mail,大同小異,訴說著異國的種種和對我的思念,到後來前者越來越多,後者越來越少,到上個月,來信就變成了五個字:“我很好,勿念。”我佩服她打電報的功夫,想她一定忙,也就罷了。
今天我才感到是多想她,要是她在我身邊,哪怕隻是對我笑一笑,也是好的。可我身邊什麼人也沒有。我想回去了,但是腿腳不聽使喚。這時候我覺得有人在叫我。
我把頭緩緩的轉過去,左邊,沒有,右邊,沒有。那麼是後邊了,要我看後邊那麼動作也太大了。
“唉,誰?”我說,
“麻煩你到我前邊來。”我聽到一個女孩輕輕的笑聲,是一個有著淡綠色頭發的女孩。她很漂亮,一雙黃色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她一直對著我笑。
“我很好笑嗎?”我無精打采地問。
她說:“你都病成這樣子了,還出來吹風,不可笑麼?”我搖頭,說我沒病。
“嗬,說謊。”她說,然後在我旁邊坐下。
“你有心事吧,想你的女朋友?”
我“啊?”了一聲,不置可否。接著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好像是下晚自習了,很多同學從教學樓裏出來,我看到他們背著書包說說笑笑的身影,其中一個身材高大,臉色蒼白的學生朝我們走近了。
“心怡,你怎麼在這裏?”這個學生問。
我身邊的女孩一笑:“晚上出來走走,不行嗎?”
“夜風很大,當心著涼。”他說完就走了。
現在我知道身邊的女孩名字叫心怡,她正把自己的兩條腿來回蕩,嘴裏小聲的哼著什麼歌曲。我覺得身邊有個人,不講話太遺憾了,所以說:“那是你的同學吧?”她“嗯”了一聲,有點驚訝的看看我。
突然,我眼前模糊起來。
(二)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宿舍裏的人都在身邊看著我。
“昨晚你上哪去了,我們到處找也找不到你。你不是病了嗎?病了還亂跑?”說話的是阿園,是我最鐵的哥們兒。
“我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裏?”我疑惑地問。
“你昨天暈倒在校園裏,多虧一個女孩把你給救了,否則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呢,你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劉飛說。
“女孩?那個女孩救了我?”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我們來的時候那個女孩已經走了,你可得謝謝人家,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阿園說。
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恍然大悟,救我的人肯定是心怡。於是,我連忙問他們:“你們認識一個叫心怡的女孩嗎?”
孟龍馬上說:“心怡?你說說那個心怡長得什麼樣?”
“黃色的眼睛,淡綠色的頭發,很漂亮。”
孟龍說:“淡綠色的頭發?現在哪裏有人把頭發弄成淡綠色的!叫心怡的女孩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過那是有關……死亡協會的。”
阿園說:“死亡協會?是不是那個在我們進校前一年被勒令解散的社團呀?我聽到一個學長說過,那個死亡協會裏的人都有點怪,他們好像跟常人不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說。”孟龍迫不及待地問。
阿園說:“聽說就是那一年夏天的傍晚,咱們學校有6個學生在東湖淹死了。看見的同學說他們是自己排著隊,一個一個的慢慢走進湖心深處的,找人去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6個同學都是死亡協會的,所以校方懷疑他們是加入了什麼邪教,就責令死亡協會馬上解散。”
“啊?一下子死了6個,怪不得要解散呢。”孟龍說。
我腦袋疼,對這些往事提不起興趣,隻是問:“這跟心怡有什麼關係?”
阿園說:“這個……一下子死了6個人,學校和公安局當然進行了調查,參加過死亡協會的同學都被問過話,奇怪的是他們都說會長是一個叫做心怡的女孩,可在籍的學生中,根本沒有這個人。”
在一旁半天沒說話的劉飛說:“沒有?那就是說心怡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
阿園點點頭說:“是的,後來死亡協會解散了,也沒有人再提起過她,傳說中她是個黃色眼睛,很漂亮的女孩,不知道頭發是不是淡綠色的?”
我有點不耐煩了,大叫這幫人不夠義氣:“哥們兒我都這樣了,你們還聯合起來給我講什麼學校怪談。”
劉飛說:“是你先提到什麼心怡的,還怪我們了。”
“重名的女孩有的是。”我說,“好了,你們都在這裏多亂,一會兒護士小姐該趕你們走了。”
這時門口一陣鬧哄哄,抬進來一個人。
“他怎麼了?”我問身邊給我拔輸液管的護士。
“沒什麼,暈倒了,他是這裏的常客,身子差,每學期都要抬進來幾回輸葡萄糖。”護士回答。
(三)
宿舍裏的哥們都走了,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對麵是個臉色蒼白、身體比豆芽還羸弱的同學,這個同學顯然是很內向的,半天也不說一句話。我向他問好,他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我問他什麼,他總是用隻言片語來回答我,絲毫沒有和我說話的意思,甚至我都覺得他是不是還有說話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