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抓住我的胳膊,企求似的說:“我們還是走吧,我一分鍾都不想在這裏呆了。走吧。”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心軟。但是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裏了,不拿到點什麼,豈不前功盡棄。
我安慰她說:“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我指著走廊盡頭的那間宿舍說:“去那間屋裏看看就走。”那間宿舍,就是傳說中那個女孩子跳下樓去的房間。
阿玲顯然也是知道的,她畏懼地看著那間屋子的房門,說:“不要進去吧。”
我自然不會聽她的,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經過剛才在樓下和新梅相遇的驚魂,我的膽子變得大了一些。我用手電四下裏照射著。這間屋子的布局和剛才樓下的那間除了朝向不同以外沒有什麼區別。雜亂肮髒的架子床,櫃子,桌子。牆上還有幾張不知什麼年代的張貼畫。塵土太厚,根本看不清畫的內容,隻看出十分的陳舊。我上上下下地搜尋著,琢磨著帶點什麼走。
阿玲顯然很不適應這屋子裏的一切,板著臉站在那裏。“你鬧夠了沒有,快走吧。”她顯然是有點生我的氣了。“好啦,好啦。”我也覺得自己折騰得有點過分了,“沒意思,走啦。”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刹那,手電光所及之處,床底下的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看,”我叫道,“那是什麼?”
那是一個本子,靜靜地躺在靠窗的床下一個不為人察覺的角落。我像發現了寶物一樣,一下子跳過去,伸手把它抓在手裏。阿玲懇求道:“還是別亂動這屋裏的東西吧。我最後說一遍,你把它放回去吧。”說著伸出手來似乎要把那個本子搶過扔掉。
“怕什麼。”我讓過她,怕她再來搶,轉身背對著她開始翻看。但是讓我大失所望的是,那竟然是一個空本子,裏麵一個字都沒有。
我覺得沮喪,但又一想,不管怎樣,拿了這東西回去給老四看,也不算空手白來這一趟了。就在這時,一張紙片像一隻蝴蝶一樣地從本子裏飄了出來,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那竟然是一張照片!我的心被這突如其來的發現激動得砰砰亂跳。“阿玲你看!是張照片!”我叫道。照片的背麵是兩行字,用鋼筆寫著“槐梧惠存”,下麵是落款:“玲。”然後是年份:1969年。
槐梧!玲!這不就是傳說裏那一男一女的名字嗎!還有年份,1969,什麼都對上了!真是太棒了!我為我自己的發現狂喜不已,如果把這張照片拿回去給大頭他們看,一定把他們佩服死!
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翻過來。這是一張黑白的照片,帶著那個時代的特定氣息。是一張合影,照片上一男一女並肩站著。
此時,阿玲突然一把抓過我手中的照片,仔細地端詳著。借著手電筒的光,我看到她的表情也在漸漸地發生變化。
“怎麼了?看照片都會陶醉?哈哈。”我說。可阿玲並沒有理我,她還是呆呆地盯著照片看。過了一會兒,阿玲的眼睛裏居然有了淚水。
我很納悶,阿玲這是怎麼了?她為什麼哭啊?
“40年了,整整40年了,我終於找到這張照片了,這是我最喜歡的那張照片了。我還記得,照相的那天是我的生日。魁梧說,照片上的我,笑得很美……”
我長大了嘴巴,茫然不知所措。阿玲接著說:“難道你沒發現,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