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3)

可是,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似乎鬱玲的眼神較頻繁地盼顧小徐,而且兩人談話頗投機。說心裏話,小徐是個挺有出息的小夥子,思想深剡,勇於探索,富有曆史責任感。雖然他隻是個臨時工,也許還不夠格稱為工人階級,但他的確象個工人的樣兒。總愛站在曆史的高度上去看我們走過的路,探索著自己的希望。也許正是他選種探索者的氣質使鬱玲著迷,就象磁鐵具有著吸引力一樣。可以感覺得出來,鬱玲是被吸引了過去。然而,這就是愛情嗎?她還說不清楚。

門開了。鬱玲回來,穿著件白色紅邊條開胸運動外套,青春活潑。手提著一袋書,沉甸甸的。她倒了一大玻璃杯白開水,咕咕地喝光了。身一靠,倒在沙發椅上歇氣。

"看你累的!"粱宛嫻說。

"美國人也太認真了。"

"事情辦妥了嗎?"

"有那麼容易?美國人要親自麵試,看看中國青年工人長成個什麼樣子。"這兩天,她為小徐他們進貨樞廠的事找了裏昂先生,談妥了通過考試錄用。可沒想到這位美國廠長竟要親自主考。小徐他們是由勞動服務公司向貨櫃廠推薦的,小戈當然是相信徐見池他們的技術知識。老實說,按文化技術水平考核,小徐他們考不上個技工的話,工業區也沒有幾個人能夠上得去了。當然,裏昂有他的想法,要不他花費這麼多的時間圈個啥呢?個中原因,也隻有他明白。

"七條漢子都上場?"

"美國人很明確,抓為首的一個。"

"什麼時候考?"

"今晚。"

"真有意思!"粱宛嫻想,要是我們工廠的廠長能這樣認真地對待技術考試,那多好呢!

鬱玲瞪著眼睛:"有意思?你知道美國人出了道什麼題目?銑傘形齒輪的分度盤自控定數,我計算不出來。"

"齒數說了?"

"今晚告訴你。"

"哦!"梁宛嫻舒了一口氣。她明白傘形齒輪的分度計算是比較複雜的。美國人的目的是考察你實際運算操作的熱練程度。即使事先讓你準備,到時也不可能有半點的虛假。這連你的數學基礎都考核了出來。

"美國人說請你今晚到場。"

"你去嗎?陪我。"

"我才不去。"

"陪我這一回!"

"不去,就是不去。"

梁宛嫻撲哧地笑出了聲:

"你擔心他答不上,心跳出病來。"

"嫻姨--"她笑嗔道。

"這幾天,你這丫頭為他們夠賣命了。"

"賣命也值得!"

"杜一丘知道了?"

"知道又怎洋?誰都可以推薦去考。他報考的話,準得個鴨蛋,他敢?"

"你不知道,他是反對美國人考中國人的試。"

"誰說我不知道。他坐飛機到外國去看看球賽就明白了。德國不就聘請中國的乒乓球教練嗎?要是光下去當保管員能拿到金牌、升起五星紅旗的話,那該謝天謝地了!老古董!"姑娘滔滔不絕地說。

"看你這丫頭把人家說得一無是處!"

"還沒說夠呢!"鬱玲說,"這些人自私自利,改革別人可以,就是不允許人改革自己。膽小如鼠,連考試也害怕,真比不上個小學生。"

鬱玲喝了口凍菊花茶,想了想又說,"要是考試這根魔術棒點在那個人頭上,那個人就原形華露,這多好啊!"

"原形畢露?"

"飯桶窩囊、蛇鼠之輩、濫竽充數、強盜慣偷等蛀蟲,都一個個現出原形來!"她竟吃吃地笑了。

"呀,你這樣推崇,今晚同我一起去看看考試多好!"

"我不去,不去。"

"你擔心他什麼?"她很想窺看一下她心裏的那個影子。

"你知道這是一場什麼樣的考試,美國人同中國人!"

"知道了不就好嗎!"

"要是考不上呢?"

"怕丟了麵子?"她想起姑娘剛才說過的話,笑道,"體育比賽每個項目都排名次,看清楚自己的差距不也很好嗎?"

"晤……"她依然在沉思。

"答應今晚陪我去了?"

"不,我不。"她急忙說。

她慈和地撫摸著她的頭:"你喜歡他了!"

"他好嗎?"她俯下頭。

"一個有曆史責任感的青年。"她管道。

她點了點頭,"我們隻是朋友。"

"在選擇嗎?"

"你知道?"她感到詫異。自己心裏的事她似乎都看得出來。

"小戈怎樣?"

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在生活的道路上誠實地探索,已經邁出了步子。"梁宛嫻並沒有理會她的驚訝,隻是安詳地望著她那微微暈紅的臉蛋。

她默默不言。臉上卻飛紅了。

"要不要我給你找個銅錢,正麵還是反麵?"她微笑地伸出握成拳頭的手。

"嫻姨,你真壞!我給爸爸說。"

"說什麼?"

"說你變了,變得調皮了!"

"我?"她摸著自己稍微豐滿些的臉龐,心裏湧起了一陣奇異的感覺。

調皮,這是青春的專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