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同樣普通的黑夜,這些雖然端著槍,但心裏早無任何戒備的武裝分子迎來了最詭異的突襲。

說到詭異,一是這麼多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警察能夠摸到這裏,甚至在不驚動方圓百裏的暗哨的情況下。二是他們就像突然從地底,天上冒出來的天兵把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注定是一場一麵倒的戰爭。樸將軍從睡夢中驚醒,隻來得及看見遠處罌粟田裏耀眼的火光和兵工廠傳來的爆炸聲,然後就被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用冰冷的槍支抵住了太陽穴。

“才猜?!”樸將軍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最信任的保鏢,突然想起陸東皓說的那句話,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後背露給那些畜生,即使它看起來是條忠心耿耿的狗。

“義父,得罪了。”這個叫才猜的男人麵無表情地盯著樸將軍,甚至連槍口都沒有移動一分。

“條子?”

才猜沒有說話,但沉默代表了他承認了樸將軍的猜測。

嗬,誰能想到呢?一個臥底竟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跟在一個大毒梟身邊,為他殺人放火,為他走私販毒,為他掃除異己,為他幹盡所有傷天害理的事情,結果他的身份竟然是警察?

“你的手上也不幹淨,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有刑事豁免權。”

“那又怎樣?你把我交給警方,你就能升官發財了?你還能習慣正常人的生活麼?你手上沾了多少血?你還睡得著覺麼?你認為臥底真那麼好當?不是死就發瘋。才猜,把槍放下,我們走。隨便去哪個國家,隱姓埋名,從此我們都金盆洗手,警察也找不到我們,我們好好享受生活。”

“樸將軍,你還是不懂那句將心比心是佛心那句話,否則才猜真的會放你一馬。”

“陸東皓?你?”樸將軍瞳孔睜大,試圖消化今天晚上帶來的一係列震撼。

“沒我了,我隻是無辜的,你可以當我是渾水摸魚。但現在我想跟你們家的才猜講幾句話,才猜兄,能不能讓樸將軍休息一會?”

才猜一個手刀就讓樸將軍昏厥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才猜不露聲色地看了陸東皓一眼。

“這個你先別管。我想跟你談筆生意。在這次死亡名單上寫上我跟袁五的名字,我向你保證,金三角永遠不會再出現陸家的人。”

“這個我做不了主。”

“梁郝斌,我們不需要再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打馬虎眼。”

那個叫才猜但真實姓名叫梁郝斌的男人瞳孔一縮,嘴角緊抿,“你逃不掉的。”

“那也要逃了才知道。隻要你不在我背後開黑槍。”

“中國警方點明要你。”

“那是他們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是因為我,他們能摸到樸將軍的老巢來?不是因為我,才猜大人你這臥底可能要一輩子。”

才猜可能想到了自己這十多年來所經曆的種種,的確,那位狡猾如狐的樸將軍的確很難讓人發現馬腳,而單憑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取得像今天這樣突破性的成功的。眼前這個男人,他能將他所有的資料都倒背如流,自然也明白他說出來的話的分量,他的保證絕不是說說而已,而就算自己不放人,但把他交到中國警方那裏,他自然也有談判的籌碼。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袁五跟著武警還有國際刑警的那幫人一路進來,等到戰鬥一打響,他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找到陸東皓留下的暗號,一路避過兩邊正在交鋒的人馬,剛好看見陸東皓在別墅後山的樹下等他。

“東哥。”雖然已經遠離那片戰場,但危險並沒有接觸,這次警方的包圍圈比任何一次圍剿都要有力度。

“走。”陸東皓扔下煙頭,二話沒說就朝前麵走。

“沒事吧?”

“都談好了。說不定我們還沒回到S城,白昭就能收到我們死在這裏的消息。”

“要走出這片雨林至少得一個星期。然後咱們再從泰國迂回回去。”

“先不著急,找個隱蔽點的地方休息一個晚上,等那邊消停了,打圍的才會放鬆警惕。”

“哥,你怎麼知道我會帶警方來?”

“你回S城了?見過川子了?”

“恩。在川子姐在那躲了幾天。”

“所以我猜到了。”

“你怎麼知道川子姐讓我這麼做的。”

“因為她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她知道應該怎麼做。”

“川子姐現在被軟禁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兩個身形如鬼魅的男人就這樣貌似輕鬆但又靈巧無比的消失在了這片深藏著罪惡的雨林之中。

“死了?”白昭像突然被什麼擊中了一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裏。

死了?陸東皓死了?

怎麼可能?

“給我打電話給MARO,我要確認這個消息。”

“白少,我們是從中國警方那裏直接拿到的消息,MARO不可能比我們知道得快,而且現在讓他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不太好?”

“哦,對,對,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知道……但是,他怎麼能死呢?他怎麼能死呢?”白昭的手想去拿手機,但平時拿槍捏刀射箭都穩定無比的手居然破天荒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