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代喬介:“你去請電信局交換台轉接至三重縣,具體的電話號碼不太清楚,不過,隻要說轉接鳥羽的三喜山海產販賣部,交換台應該就能接通。”說完,我轉身朝大廳走去。
大廳裏,我向深穀夫人打聽管家早川的一些事情。
“夫人,早川是什麼時候來你家工作的?”
“十年前,我丈夫從日本商船公司退休後搬到這裏,從那時開始我們就雇傭了他。”
“那他以前是幹什麼工作的?”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因為雇傭早川一事完全由我丈夫處理。”
“哦,原來如此,那你丈夫是否曾經在夜裏點亮房間壁櫥裏的信號燈?”
“點亮過,但是一年就一兩次,我曾經向我丈夫打聽過這件事,我丈夫說他打算航行較遠的距離,所以才點亮燈以便當做回航時的目標。”
這時,電話鈴響了,不一會兒女傭走進來:“請問,是哪一位打電話給鳥羽的?”
“哦,是我,謝謝。”我快步走出了大廳。
約莫十分鍾後,我回到大廳,麵帶笑容地說:“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請大家都到深穀先生的房間去,我會向大家說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
暴風雨終於來臨了。
我們剛到深穀船長的房間不久,外麵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麵朝大海的圓形玻璃窗上。就在這電閃雷鳴的聲響中,我開始向大家揭開整個殺人事件的過程。
“一開始大家就被表麵現象給迷惑了,在船艙中發現了巧克力軟膏,大家就認為這件事跟喜歡吃巧克力的洋吉有關,再加上上麵有洋吉的指紋,他才會被警察抓走。但實際上,這件事跟洋吉一點關係都沒有。”
“大家還記得我讓黑塚先生和洋吉先生稱過體重吧,其實我是為了驗證我的推斷。開始時我推斷,命案發生時白鯨號上載著三個人,或者應該說是載著一百九十多公斤的重量。”
“這件事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我、喬介和管家曾經去看過白鯨號,然後發現了一道褐色泡沫痕跡,這個痕跡位於距白色舷側的吃水線約摸三寸的上方,我就是根據這三寸的距離計算出來。案發當天白鯨號載重約一百九十點九二公斤,當白鯨號漂到那片泡沫海麵時,絲毫未受到側浪的影響,就留下泡沫的痕跡,但到了鳥食岬的水灘,重量消失了,白鯨號舷側黏附泡沫的位置就保留下來了。”
話還沒說完,黑塚就冷冰冰地打斷了我的話:“這樣的論調在我們內行人眼中並不正確,你剛才的推論並沒有考慮到船的晃動,也就是橫搖。對於船來說,不管船多大,橫搖愈是劇烈,依其傾斜度,舷側的吃水線愈往上升,所以你剛才所謂的一百九十公斤左右的論點並不正確!”
黑塚說完,將雪茄的煙頭扔進銀質煙灰缸中,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
黑塚不愧是專家,他的論點非常合理,但我的推斷是沒錯的。我信心滿懷地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有證據證明我說的是正確的。首先,我仔細觀察過那條泡沫線,它的高度在白鯨號船身四周舷側都是一致的,也就是說,泡沫包圍線的高度在任何部分都是一致的。接著說正事,假如泡沫線像你所說的因為橫搖才出現高於標準吃水線以上的痕跡,那麼兩舷側的泡沫痕跡會因離開軸的兩端而升高,將這一點跟我觀察到的事實進行比較就會發現,泡沫線並不是因為橫搖而形成的。”
“似乎有些道理。”黑塚很不甘心地承認道。
“雖然重量推斷對了,但我還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我一直以為昨晚白鯨號上一共搭乘了三個人,包括深穀船長。但實際上全錯了,白鯨號上隻有兩個人,兩個人的重量肯定沒有一百九十公斤,如果加上這些真五貝和這盞電石燈的重量,應該就沒人懷疑了吧。這些真五貝和這盞電石燈就是我們從深穀船長出事的鳥食岬帶回來的。
“現在隻要把深穀船長的重量跟真五貝和電石燈的重量加起來,就可以知道誰是凶手了。”我拿出記事本,上麵記載了深穀船長和真五貝以及電石燈的重量。
“深穀船長五十七點三四公斤上加上真五貝及電石燈總共的六十八點五公斤,從一百九十公斤中減去這些重量,還剩六十四點一六公斤,而管家早川的重量正好就是這個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