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第二封信有第一封信沒有的確切信息,那就是日期。它清楚地告訴我們克肖傍晚有一個重要的約會,這個日期才是推動案情的關鍵點。克肖太太非常反對自己的丈夫去見這個昔日的殺人犯,她認為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於是兩個人發生了爭吵,克肖太太難以自抑地哭了起來,她害怕這次約會會把克肖送上絕路。可是克肖不這麼認為,他十分高興,認為自己終於有翻身的機會了。於是,纓勒看到了他剛到克肖家時發生的那一幕。
“後來,克肖太太再對警方說起這個案子時,多次表示這是一個百分之百的陷阱,去車站很危險。但是纓勒因為那筆錢而有點動心,於是將兩英鎊借給了克肖。克肖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後,就去赴約了。可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老人停了一會兒,寶莉的熱情已經完全被老人調動起來,她催促著老人快點講。
“克肖太太在多番尋找無果後,隻得向警方報案,因為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她不敢親自去找梅瑟斯特,怕被滅口,同時克肖太太將兩封信交給了警察。尋找的結果我們都知道了,克肖死了,死得很悲慘,連樣子都看不出來了。
“克肖太太一口咬定梅瑟斯特就是凶手,而那兩封信也證明梅瑟斯特極有可能是克肖死前最後見到的人。這一切都對梅瑟斯特太不利了,警察逮捕了他。在報紙上刊登了這件案子後,我的懷疑就像洪水一樣湧出來。我們換個角度去想,站在梅瑟斯特的立場上去想,他真的會殺掉一個看起來危險但其實微不足道的敲詐者嗎?”老人把問題拋給了寶莉。
“這個,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您的推斷有一點道理。”寶莉嚴肅地點了點頭。
“所謂的威脅,也就是克肖知道的事,不過那隻是他的一麵之詞,根本構不成威脅。梅瑟斯特應該是個聰明人,否則他不會成為富翁,而他卻因為小小的威脅亂了分寸,然後布下計劃,再次殺人,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即使克肖真的將知道的事告訴警察,警察能信一個勒索者的話嗎?”
寶莉一邊聽,一邊咬了咬嘴唇。
四
“我的推斷也許業餘,但是在合理的範圍內進行的。你看過梅瑟斯特的樣子嗎?”
“沒有。”
老人又從他神奇的小皮夾裏拿出一張照片,擺在寶莉的眼前,說:“這就是梅瑟斯特。”
“他的頭發是外國人的造型,這沒什麼奇怪的,關鍵在於他的眉毛全部被剃光了。”
寶莉看了看,的確是這樣。
“我在法庭上見過梅瑟斯特,他的樣子和我給你展示的照片一樣,是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種。我直到現在還深刻地記得他留給我的第一印象:他的身材魁梧,腰板挺得筆直,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頭發理得非常短,發型像個法國人而不是俄國人。眉毛、眼睫毛、胡子,這些臉上所有帶毛的地方,都是光禿禿的,看起來相當怪。我敢打賭,你在街上若是看到這樣一個人,絕對會難以忘記的。
“證據對他是極其不利的,他在法庭上卻絲毫不亂,法庭上一項又一項的程序進行著,傳喚證人,詢問證人,而梅瑟斯特卻表現得這些事與自己無關似的,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並側過去,用耳朵對著法庭。
“克肖太太是重要的證人之一,她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法官。但是她不願意看那個殺自己丈夫的罪犯一眼,目光一直直視法官。她手上的一枚戒指吸引了我,因為真的很大,我想克肖一定很愛他太太,即使很窮也要攢錢給太太買漂亮首飾。而克肖太太也用她的悲傷回應丈夫對她的愛,講著講著,她就又開始哭了起來,若不是後來纓勒扶著她,她可能都不能自己走出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