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薇終於放下手來,想必這最後一條對她有些吸引力。但她又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你們甲字號算國民黨還是共產黨啊?”
郭曉冬道:“這個問題重要嗎?眼下不論國民黨還是共產黨,都在抗戰,是不是?共產黨在敵後建立了廣泛的抗日根據地,組織老百姓開展抗日遊擊戰爭,地道戰、地雷戰、破襲戰等層出不窮,八路軍、新四軍聞名遐邇;而國民黨在正麵戰場也打得艱苦卓絕,雖一時不能取勝,可也英雄輩出。你為什麼一定要計較甲字號究竟屬於哪一派呢?”
秦小薇被問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她羞怯地答應繼續和白雲飛走動,並答應做甲字號的特別顧問。郭曉冬拿來一張紙,寫上了特聘秦小薇為顧問和工資額度的證明,讓秦小薇簽了字。郭曉冬也在題頭簽字:“照此辦理。”
接下來,秦小薇就要抽空與白雲飛接觸了。為了把時間拖得長一些,秦小薇把生辰八字的問題做了設計,見了白雲飛以後,她是這麼說的:“白教官(白雲飛現在是甲字號民團的武術教官),我媽拿著咱們倆的生辰八字找人算了一下,人家說,咱們是前生定下的姻緣,屬於‘絕對兒’。這樣的姻緣十萬個裏麵也出不了一個。但是,人家又說,這樣的姻緣脆而不堅,很容易被外界因素影響。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就需要——”秦小薇說到這兒就不說了,兩眼直盯盯地看著白雲飛。
白雲飛正聽得入神,便急忙問:“需要什麼?”
秦小薇道:“需要男方讓著女方,凡事多聽女方的意見。”
白雲飛嗬嗬一笑,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這個嘛,也不是不能實現,但我也有個前提條件。”
秦小薇道:“什麼條件?”
白雲飛道:“你必須給我生下三個兒子。生幾個閨女,那不算數,我要求有三個兒子。”
秦小薇道:“生兒子這件事需要咱們倆共同努力,並不是單純由女方決定的。”
白雲飛道:“你是不是首先答應下來呢?”
秦小薇道:“這個沒問題,我答應。”
白雲飛一聽這話,就立即擁抱了秦小薇。秦小薇半推半就地摟住白雲飛的脖子,兩個人就親了嘴。然後秦小薇告訴白雲飛:“我現在做了甲字號的特別顧問,郭老板每個月給我二十塊大洋。”
“啊?這麼慷慨?”白雲飛見此十分驚訝。那年月二十塊大洋可不是小數。
“郭老板待人不錯,我希望你對郭老板能夠忠心耿耿。”
“是啊,我也感覺郭老板這人不錯。想當初,萬家銘讓我殺郭老板,經過接觸,我嚇了一跳,幸虧沒殺郭老板,殺了郭老板不是殺了好人天理不容嗎?當然。郭老板謹言慎行,想殺他也不是容易事。”
“你應該找機會向郭老板表表態,請他對你盡釋前嫌。”
“等機會吧,機會來了的時候,我會向他表態的。”
白雲飛為自己終於獲得了女學生,實現了埋藏在心底的最大願望而非常感激郭曉冬。如果對郭曉冬沒有表示,就顯得自己太不懂事,太不知恩圖報了,於是,他就找到郭曉冬,當著馬弁說了一番心裏話。
“郭老板,我原來不知道萬家銘為什麼執意殺你。現在我終於弄明白了。萬家銘完全是因為失去馬珍珍。一個男人如果真心喜歡一個女人,那是完全可以不惜代價為之拚命的。以前我對這個問題理解和體會不深,我感覺他心眼兒太小,心胸太窄。現在我有了秦小薇,我就突然意識到,萬家銘的所作所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現在,萬家銘在咱們的附近開了丁字號煤礦,想必他還是針對你而來。萬家銘那個人我是知道的,他很講哥們兒義氣,經常仗義疏財,對金錢並不看重,他來開煤礦,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別說是他,一個有頭有臉的國軍參謀,換了我,我也會為秦小薇而玩兒命的。我們這個類型的男人被別人搶了女人是根本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有個想法,想做個中間人為你們講和。當然,我這個中間人是很難當的。因為有些話我根本說不出口。比如,你現在非常愛馬珍珍,我讓你撒手讓給萬家銘,你會讓嗎?哪個有血性的男人會把心愛的對象讓出去,是不是?但是,這種話我不能不說。因為萬家銘係扣就係在這個問題上。他愛上馬珍珍在先,你愛上馬珍珍在後,現在我說句公道話,你應該讓著萬家銘。否則,你們之間的矛盾便沒法調解。將來會不會釀成一場慘禍也未可知。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
郭曉冬皺著眉頭聽白雲飛說完這些話,沒有馬上回答。他點上一支煙,慢慢地抽起煙來。他感覺白雲飛的話從兩個方麵都有道理,一方麵,男人應該為自己的女人而玩兒命。否則,你還算人嗎?把自己的女人當作沒有生命的物件,想用就用,想扔就扔?顯然那不是一個男子漢所應該做的。另一方麵,萬家銘確實是愛馬珍珍在先的。凡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這也是做人的最起碼的道德。問題是萬家銘做了對不起馬珍珍的事,差一點葬送了馬珍珍。為此馬珍珍憤怒地離開了萬家銘。這能怨得著他郭曉冬嗎?所以,郭曉冬又否定了前麵的想法。但他沒有馬上把這種心裏話說出來。他不願意破壞白雲飛此時此刻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