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黃崗山區東南一側,有四個礦區非常活躍。甲字號是郭曉冬控製,每天在繁忙地運轉;乙字號和丙字號是日本人在開礦,每天也是忙得不亦樂乎;眼下丁字號也開始忙了起來。雖然他們還沒有開出金礦砂,但初期的原煤和硫黃還是開出不少。隨著丁字號業務量的不斷擴大,起初國民黨軍隊來了一個連擔任保護,隨之就變為一個營,時隔不久又變為一個團。國民黨軍的一個團差不多2800餘人,加上幾百名礦工,丁字號也一下子膨脹到和郭曉冬平起平坐的規模。力量如此均衡,各方就都行事謹慎,不願意挑起事端。因為一旦打起來就必然兩敗俱傷。
當然,郭曉冬出於多方考慮會不斷派出眼線對丁字號進行偵察和監督;日本人對臥榻之旁驀然間生出一個丁字號也如鯁在喉,便也不斷派出眼線偵察丁字號。如此一來,一直擔任日軍眼線的胡老西兒一幹人就一下子忙了起來。
丁字號先是把原煤開采出來了,既然開采出來就要運出去賣掉。於是,資金就慢慢回流進來。開采丁字號是國民黨地方軍的某師為主,而這個師長為籌集啟動資金又聯合了好幾個師的師長。當然,他們都是在悄悄地串通,誰都不敢公開聲張。在丁字號礦區駐守的那個團,也都換上了老百姓的服裝,隻是腰裏紮著腰帶,身上挎著槍。
郭曉冬和馬萬祺在礦區指揮部看著眼前的沙盤,思量著下一步的戰略設計。眼線已經把消息傳遞了上來,丁字號的當家人就是萬家銘。哈,初聽這個消息的時候郭曉冬很想笑一聲,老對手又見麵了不是?而且是以這種方式在黃崗山會合。但他笑不出來。他現在不太自信。本來白雲飛這張牌是一張好牌,但秦小薇不來的話,這張牌便不好打。
他原來的設計就是,差遣白雲飛回到萬家銘身邊,伺機爭取萬家銘,爭取不了就做掉。不能讓萬家銘破壞黃崗山區眼下已經形成的有利局麵。但前提是白雲飛必須對甲字號這邊心悅誠服,徹底投靠。而促使白雲飛徹底投靠的催化劑和有力保證就是秦小薇。
郭曉冬絞盡腦汁,想找個人去尋找秦小薇,撇開馬珍珍的幹擾去找。但連找誰去幹這件事都不好辦。因為身邊沒有認識秦小薇的人。事關全局,應該跟組織上商量,以求得幫助。於是,郭曉冬來到縣城找到了情報組的陳組長。向陳組長做了彙報。陳組長說:“事情確實很重要,我想想辦法吧。”
陳組長找到了縣政府民政科的一個朋友,托他想辦法尋找秦小薇,結果這個朋友在十天以後告訴陳組長,秦小薇找是找到了,但找到了十四個,而且還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陳組長便按照地址挨家走訪。全部走訪過來,到了最後一個,終於找到了真正要找的秦小薇。各種情況和特征都與郭曉冬交代的一模一樣。陳組長便婉轉地表達了郭曉冬的意思,希望秦小薇到甲字號與郭曉冬一敘。
秦小薇與馬珍珍是中學時期的好朋友,對馬珍珍非常信賴,愛屋及烏,就對郭曉冬也非常信賴。如果說秦小薇思想有多麼進步,也談不上,她隻是具有一些中國人最起碼的簡單樸素的正義之感。比如同情抗戰,同情為國捐軀的人,等等。她並不知道馬珍珍後來反對她再次介入甲字號的事。所以,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來到甲字號找郭曉冬。
郭曉冬見秦小薇果然來了,便非常興奮。首先帶著秦小薇在甲字號礦區走了一圈,然後單獨和秦小薇吃了飯。在飯桌上,郭曉冬說:“你都看到了,現在甲字號運轉非常好,前方將士也很需要甲字號礦區創造的利潤。但我們的工作是千頭萬緒的,哪一個環節都不能出問題。現在你的對象白雲飛身負重任,我們對他非常重視,所以,很想使他的私人生活安定一些,希望你在這方麵能幫上忙。你幫上了我們,也就是幫上了抗日前線。你聽說過《二月裏來好春光》這首歌嗎?”
秦小薇一邊吃著飯,一邊說:“沒聽過。你唱唱唄。”
郭曉冬道:“這是一首來自延安的歌曲,你聽——加緊生產喲加緊生產,努力苦幹喲努力苦幹!我們能熬過這最苦的現階段,反攻的勝利就在眼前!年老的年少的在後方,多出點勞力也是抗戰!——說得多好,多出點勞力也是抗戰。眼下還不是需要出勞力問題,而是需要你和白雲飛把關係走近一些的問題。”
秦小薇微微紅著臉,說:“對不起,珍珍早就告訴我,說與白雲飛相處隻是虛晃一槍,能夠穩住他們就算達到目的。怎麼還要繼續發展關係?”
郭曉冬道:“現在我們的工作很需要白雲飛在歸屬上確定下來,而你是幫助我們做到這一點的最佳人選。”
秦小薇半天沒說話。
“我們會保證你的絕對安全。你如果感覺白雲飛這個人不值得交往,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撤出來。” 郭曉冬繼續道。
秦小薇還是不表態,隻是用手捂著臉孔。郭曉冬又說:“我決定,把你聘為甲字號的特別顧問,每個月給你二十塊大洋的工資。回頭我在礦區給你安排一間辦公室,你想來看看的話,就在辦公室裏坐一會兒。你什麼都不用幹,隻消跟白雲飛處好關係就行。願意對甲字號的工作提一點意見或建議,也聽便。在這方麵我們對你沒有硬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