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個巴子,這個臭娘兒們!”魯大成放下馬珍珍,跳下炕來到堂屋,揪住石翠花就要扇嘴巴子,石翠花立即叫道:“王八蛋,日本人河野滿在外麵等著你,你不去,你活膩歪啦?”
什麼?河野滿來了?天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魯大成不得不趕緊整整衣服,甩開石翠花來到前院。就見兩個日軍衛士荷槍實彈站在他的司令部門旁,屋子裏燈火通明。他急忙走進去,衝著背著手站著,嚴厲地看著他的河野滿一個立正:“太君晚上好,在下正在休息,請指示!”
“今天的,問詢馬珍珍的,出結果了沒有?”河野滿道。
“報告太君,暫時沒有。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的。”魯大成挺了挺胸脯。
“由希。你的記住,摧毀一個女人的意誌,重要的是解決上三路的問題,而不是解決下三路的問題。你的明白?”
“上三路?——送金銀首飾?送山珍海味?買高級化妝品?我們黃崗縣城窮鄉僻壤,遠離鬧市,到哪兒去買這些東西?”
“你的,真正的軍人的不是,戰術的不懂。《孫子兵法》告訴我們,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孫子的意思,你的明白?”
“你是讓我給馬珍珍做思想勸說工作?我一個當兵的能講出什麼道理?她那麼固執倔強的人會聽我的瞎白話?”
“哦,你的上三路,是不是需要我來打通?”
魯大成終於明白了,如果他再不接河野滿的招法,等待他的就是大嘴巴。河野滿隻怕沒有給他講道理的耐心。於是,他趕緊回答:“太君,我的明白了,我今晚就對馬珍珍苦口婆心進行勸說,讓她明白什麼叫大東亞共榮圈,讓她感謝日本裕仁天皇的恩德!”
“由希。你的,還算聰明。去吧,去工作吧。我的,繼續等待你的成果。”
河野滿微微一笑,從魯大成身邊走了出去。
魯大成不得不叫來軍醫,把馬珍珍弄醒,給她服了鎮驚保心丹。然後,就真的苦口婆心地講了起來。他本來就文化不高,能講出什麼呢?便講他過去的日子,過去的一切。坐在他對麵的如果是個記者或作家,聽了他的講述有可能會寫出一本不錯的傳記;而馬珍珍作為一個礦物學畢業的高才生,哪有興趣聽他說這些?所以,聽著聽著,就真的睡著了。魯大成非常失望,知道自己口才不行,便又把早已進入夢鄉的豐金一叫起來,讓他過來繼續給馬珍珍講道理,他自己則到東屋摟著石翠花睡覺去了。
轉天一早,王金槐和郭曉冬準時在望金酒家見麵了。魯大成則換了便衣,帶著豐金一和兩個馬弁悄悄來到望金酒家,他們沒進屋以前,按照以往的習慣先前後左右偵看,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才悄悄走進酒家前廳。然後,按照約定,他們又走進一個單間。
一進屋,魯大成就看見郭曉冬、王金槐和另一個弟兄在裏麵坐著,桌子上擺著一個棉花團。憑經驗,魯大成一眼就看出,那棉花團裏麵應該是狗頭金。就在這一瞬間,魯大成突然將腰裏的雙槍全拔了出來,指向屋裏的所有的人道:“都別動,今天是特殊日子,是老子當警備隊司令禁錮了這麼多天以來開齋的日子。誰不聽我的招呼,我認識你,我的子彈不認識你!”說著話,用胳膊拱了身邊的豐金一一下。豐金一快步走上前來,伸手拿走了那塊狗頭金,裝進口袋就想出門。情況完全出乎郭曉冬意料之外,他急忙用語言挽留豐金一道:“怎麼著,嶽父大人,買東西不問問價嗎?”
魯大成眼眉一挑,手裏的駁殼槍就響了,“啪”的一聲,將子彈打進郭曉冬麵前的桌麵,深深嵌進木頭。郭曉冬神情自然,毫不為之所動,隻是目光變得有些銳利:“嶽父大人,雖說魯小芹已經離我們而去,但她屍骨未寒,我們每天還在懷念她,您總不能這麼快就把翁婿之情忘得一幹二淨吧?”
“我如果不講翁婿之情呢?”魯大成用駁殼槍口頂了一下腦袋上的氈帽,一副無法無天的無賴相。
“那麼,我就強迫你講一下翁婿之情,來人!”郭曉冬一聲斷喝。
隨著郭曉冬的喊聲,這個單間的一側壁簾突然被掀起,一挺機槍伸出了槍口,對著魯大成的腦袋就是一個點射。“噠噠噠”,魯大成的氈帽“噗”的一聲就飛起來了。魯大成終於被鎮住了,他一動不動,目不斜視,慢慢地將兩把駁殼槍擺在飯桌上,然後舉著兩手做投降狀。
郭曉冬道:“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虧你還是我的嶽父!來人——”四五個弟兄猛地湧進屋裏,將魯大成、豐金一和兩個馬弁結結實實捆了起來。此時,三個機槍手撩開壁簾跳了出來,魯大成見此更是心服口服,垂頭喪氣。他本想來個短平快打郭曉冬一個措手不及,哪知郭曉冬早有準備,而且出手如此果斷迅疾。這小子真有大將風度,日後必成大事,遺憾的是魯小芹沒福跟著消受。魯大成這麼想。
王金槐從隱秘處拉出兩輛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