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不用費勁巴拉的追逐,等一等自然會來。就像那個牛奶泡鮮花和我的相識,她叫周雨彤。周雨彤的微信名稱叫“小迷糊”,她比我來的早一點,所以我來的時候正是她沸沸揚揚的時候。聽張一帆說,周雨彤剛來就被好幾個學長看上了,她跟微信名很像,非常迷糊。一個人來的,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帶了兩箱子衣服,一包護膚化妝品,剛來報到還沒住進學校的宿舍,那個接她的叫劉偉的學長就表示家裏正好有空房,比學校便宜還好還方便。學長幫她辦了退宿然後就把她接走了,那個學長開著豐田一個勁兒的謝她:“要不是正好遇見你,我們就得多分擔一個人的房租”。後來那個劉偉學長人脈網絡一下大開,家裏客人不斷,半個學期就多留了十五個聯係方式。他們家除了劉偉和雨彤,還有小學妹端木櫻和老大哥喬羽,我經常調侃劉偉,說他們家的人名都挺古香古色的,就他名字俗,姓氏還遍地開花,完全拉低了他們公寓姓名的平均分。
我英語不好到一定地步了,所以進入大學之前在語言中心耗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同樣英語不好的一定地步的喬羽。除了在語言中心,籃球場也是我們見麵的地方。其實我再來美國之前是從不打籃球的,身高和反應的確是硬傷。來了美國以後床都軟,頸椎越來越差,以至於有一天早上,我靠著椅子聽網上隨便搜的交響曲,突然咯噔一下,我落枕了。在那幾天我問了所有人,不過他們都沒有過醒著落枕的經曆,我才覺得不行了,我得治治頸椎病了。體育館有各種設施還免費,我覺得打籃球能抬頭能伸胳膊,對頸椎好,才開始投投籃。沒準能長個,我心還裏想。
周雨彤跟我們一樣,英語好似從沒學過,也在語言中心晃蕩。又加上她跟喬羽一個公寓,所以經常像小鴨子跟著媽媽一樣跟著喬羽,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第一次見雨彤是在在籃球場,因為喬羽去打籃球她也跟著。老大哥喬羽雖然英語不好,但不迷糊。老大哥就是老大哥,總歸見多識廣,知道美國的馬路怎麼過,知道美國東西怎麼吃,也知道怎麼比劃美國小黑哥能明白,再加上人看起來成熟穩重,脾氣好,所以深得依靠。在那個沸沸揚揚的時期,喬羽成了周雨彤的緋聞男友,許多開著奔馳寶馬奧迪的車主認為自己的車接不到周雨彤,痛下決心拿獎學金攢錢或者跟家裏軟磨硬泡要換保時捷瑪莎拉蒂和gtr,直到後來喬羽買了個破吉普,他們才知道女人不喜歡有錢的。女人喜歡能越野的。
周雨彤到底那麼漂亮與否,我至今也不明確。有時候覺得她漂亮,有時候又不覺得。第一眼見她的時候美若天仙,後來仔細一看平淡無奇,但是舉手投足又有點兒意思。尤其是聽完了張一帆的渲染,有幾天做夢都能夢見。不過到後來才有點兒明白,她並不那麼漂亮,但是顯得漂亮,就像有些人不高,可是顯得高。有些人沒什麼錢,但是你就感覺他的富豪。不管怎麼說,後來我們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玩兒了起來,就像有的東西並不用費勁巴拉的追逐,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是從那個寒假開始,喬羽購置了一台六年前的開了小八萬英裏的吉普。他們說,什麼不什麼的什麼車,和修不好的吉普車。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明顯的感覺喬羽明顯腰杆子硬了。寒假氣勢洶洶的帶著我們,下館子,逛商場,逛商場,下館子。車鑰匙不離手。他眼神更加淩厲,步履更加矯健,走在地毯上都能發出咵咵的聲響。有時候把我接到他家去喝酒,喝到酣處,拍著我的肩膀,紅紅的眼框裏泛著細小的淚花,操著東北味兒的普通話說:“善為,買車一定得趕緊的,利索點兒的”
那個寒假有四周,每周五或者周六喬羽都會來接我,然後去他們家喝酒,喝多了就在劉偉的房間睡覺,劉偉寒假回國了。他們家裏的酒和零食有一部分是看望周雨彤的人送的,還有個追小學妹的小夥子也貢獻一點。我們買的甚少,不過送姑娘一般都是紅酒,後來我倆喝紅酒喝的渾身發酸,就又改回啤酒了。小學妹端木櫻理論上應該是不喜歡周雨彤的,可能因為周雨彤比她受歡迎,比她衣服更多更漂亮,比她收貨的頻率高,而在我眼裏,周雨彤比她更稠,更像全脂牛奶。小學妹從來不和雨彤同台獻藝,每次我到他家,把靴子上的雪跺掉,把靴子拔下來,坐到廚房的木椅子上,雨彤就穿著一個居家的長睡裙會緩緩地從樓上下來,跟我寒暄。我看著她的狐狸眼和小鼻子,跟她打招呼,說你好。我看著她明顯的胸部,白嫩的腳踝和溫暖的唇形,跟她打招呼,說你好。喬羽準備些下酒的東西,她會幫忙,她手指白皙細長,動作嫻熟又賢淑,擺弄著廚房。喬羽跟她健康的有說有笑,我跟她不健康的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我端起啤酒杯,老大哥喬羽端起啤酒瓶,她端起紅酒杯,我們碰杯。
我跟她說:“讓那幫人回頭送你點兒啤酒。”
她說:“我巴不得讓他們別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