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卻聽出了趙瀚話中的另外意思,微微驚愕道;“為何是我統帥,你要去哪?”
趙瀚故作神秘的露出了一絲笑容道;“你帶著兄弟們殺人放火,我卻不與你們同去,我自有我的去處。”
黃忠皺眉道:“如今並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還請大人莫要賣關子,直言示下。”
“你設身處地所想,若你是波才,若是見大火燃起難以撲滅,你定會下令各部朝著反方向突圍。憑著波才在軍中的地位和威望,黃巾軍們即便再是惶恐也會下意識的跟隨左右,黃巾軍人多勢眾,被大火逼著急於逃命時若是碰上我們大軍阻攔,定會困獸猶鬥,那樣我們即便大勝也要付出慘重代價。可若是黃巾軍的主帥在大火燒至時忽然遇刺身亡,那意義可就不同了,三十萬黃巾軍定會被大火燒的潰不成軍,再加上我們大軍殺至,一戰即可破敵。”
黃忠深深看了一眼趙瀚,目光卻和平時有了些不同。“所以你是打算混進營地去行刺波才?”
趙瀚摸了摸鼻子笑道;“正有此意,波才若死,黃巾軍群龍無首,若如此還是不大敗的話,那當真是沒有天理了。”
“黃巾軍營地盤桓百裏,你尋波才豈不是大海尋針?”
“平日裏自然難尋,可是大火燒至這波才若是有幾分膽色的話,定會帶著親兵四處組織撲火,這便讓我有了機會接近他,混亂之中到會有機會得手。”
黃忠沉吟片刻道;“你若是執意如此,那還是我前去行刺吧,你是一軍主帥,不可輕易涉險。而且我自忖武藝並不差你,由我行刺更為合適些。”
趙瀚卻是搖頭笑道;“你雖然箭法無雙勇武過人,卻論起這隨機應變的本事卻是不如我。而且我所擅長的就是短刀相交,你那套用來上馬殺敵倒是不錯,用在這方麵不合適了。”
黃忠急道;“可是水火無情,大火之中你若是有了半點閃失,我黃忠將如何向皇甫將軍交代。”
趙瀚卻故作輕鬆的聳肩笑道;“你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我這人福大命大,逃命的本領更是一流,這區區大火還要不了的我性命。”
見黃忠張口還欲說些什麼,趙瀚便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說道;“好了,無需再說。我既說是主將那便將由我來決定。我命你帶著部眾潛伏於此,待我進營片刻後便點燃大火,隨後伺機而動。”
見趙瀚擺出了主將的架子,黃忠無奈下隻能躬身領命。臨行卻深深的望了一眼趙瀚,忽然拜倒道;“此去大人萬望保重,黃忠不才,若是大人身陷敵營之中,我必然會全力相救,絕不相負。”
這話說的錚錚有聲,再配上黃忠滿臉正色的神情,更是義薄雲天,趙瀚見之也不禁為之動容,心想黃忠到底是有情有義的漢子。當下便故作輕鬆的哈哈一笑道;“別說的這麼沉重的樣子,弄的好像喝斷頭酒送我上路一般。我這次去是去掙取功名富貴的,可不是去做刀下亡魂,你就不能說點喜慶吉利點的話嗎?”
黃忠勉強笑了笑道;“那就恭祝大人旗開得勝,手到擒來吧。”
趙瀚嘻嘻拱手笑道;“借你吉言,等我好消息便是,不必送了。”
夜色愈濃,黃巾軍的營地中已不複白日的喧囂吵雜,唯聽見各帳中傳來的陣陣鼾聲,以及偶爾巡邏路過士卒們淩亂的腳步聲。
偌大的營地盤桓數百裏,三十萬黃巾軍按照各自的部落分為二十餘部,亂哄哄的各自紮營住宿。營地的外圍則是大批值夜守勤的哨卒,正強打著精神盯著遠處的黑暗角落,防止漢軍半夜襲營。
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在北麵正對漢軍的方向以及布下了大量的絆馬索和拒馬陷阱,外圍也是用荊棘配以巨木為營牆,結實無比,若無攻城器械的話依靠人力幾乎不可能摧毀。想來漢軍隻要沒有瘋掉的話,斷不會半夜出來襲營。
至於營地的後方,自然是遠不及前方防守森嚴,多半隻是敷衍了事,就連守夜的哨卒也是不時尋個機會偷偷咪上陣子。
可惜這份寧靜卻並沒有持續下去。到了淩晨醜時時刻,南方的草叢中卻忽然竄起了火苗,起初還隻是零星幾點,卻很快就大火衝天,火焰借著狂風迅速的向黃巾軍的營地席卷而去。
這一晚波才卻睡的格外的香甜,他夢見自己正高居金鑾殿之上,坐上那夢寐以求的龍座,正君臨天下的接受朝中百官的跪拜,不由開心的哈哈大笑。猛然卻畫麵晃動,整個金鑾殿都如地震般顫抖崩塌,耳邊忽然殺聲動天,殿下的百官也紛紛抬起了頭來麵目猙獰的衝上來撕咬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