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在黃巾軍的包圍中又困守了二日,這一日朱儁卻沒有照例的升帳議事,而是派出親兵轉告諸將自己感染風寒,身子難以支撐,所以軍中大小事務皆由皇甫嵩來負責處理。皇甫嵩倒是先關切的問了問朱儁的病情,再確認他隻是因為操勞過度所以病倒了,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後這才放心,又讓自己隨行的醫匠前去為朱儁醫治,他自己則神色如常的營中處置軍務。
趙瀚議事中倒是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奇怪朱儁昨日還是好端端的,今日怎麼說病倒就病倒。不過朱儁是他的上官,平常對他也是頗為器重,所以不論於公於私,他都應該前去探望一下。所以議事散後趙瀚便匆匆的趕往朱儁的營帳之中,向親兵請求通報。
沒想到在帳外等了半天,朱儁卻是讓親兵回絕了他的求見,隻說朱儁身體抱恙已經入睡,不想被別人打擾。又讓親兵轉告趙瀚這些日子好好統軍,凡事多向皇甫嵩請教。
趙瀚這才若有所悟,心中大概猜出了所以然,心想朱儁這病恐怕不是傷風感冒,而是心病。當下便也不再自討沒趣,隻是讓那親兵轉告了自己問候後便轉身離去。
回營的路上卻是一路凝神思慮,心中想著心事。回到營中屁股還沒坐熱,便被皇甫嵩派來他傳他前去的親兵給叫走了。
皇甫嵩來長社已經六日了,私底下還是第一次召見趙瀚,這不得不讓趙瀚心中多提起了幾個主意。雖說自己對這個皇甫嵩印象很不錯,覺得他是個很會做人的上官,不過說到底自己到底是朱儁所部,和皇甫嵩並不親近,要是他存心想為難自己的話倒也有些可能。
一邊心中揣測著皇甫嵩召自己前去的用意,一邊跟隨者那親兵走向皇甫嵩的營地。
進了皇甫嵩的大帳中時,卻有些意外的看見王允也在那坐著,正和皇甫嵩有說有笑著,看神情倒是多年的故友一般。趙瀚職位遠低於二人,所以便依禮向二人先後行禮。心想原來這王允是皇甫嵩的人,看來朱儁這次稱病不出倒是知情識趣。
皇甫嵩麵帶微笑的受過趙瀚一拜,伸手示意趙瀚坐下,待他入座便笑嗬嗬的說道;“剛剛正和子師兄說起你,沒想到浩然你就來了。”
這年代稱呼表字的一般都是些關係較為親密的人,皇甫嵩雖然第一次私下和趙瀚見麵,但神情卻是頗為親近,這倒讓趙瀚有些受寵若驚,心中更加猜不透皇甫嵩究竟打著什麼主意。當下隻好裝作糊塗笑道;“不知將軍再說卑職什麼事情,竟然如此開心。”
皇甫嵩哈哈一笑道;“我和子師說起你那日在潁水一戰中的表現,避實擊虛,委實用兵高超的很,倒不像是個新手,反倒是多年從軍的謀將才能想出的。看來浩然雖然年輕初戰,可謀略卻是當得起子將先生‘國士無雙’的讚言,當日大但所為,不但將朱將軍所部主力救出,也是重重的創傷了黃巾軍的囂張氣焰。”
趙瀚到沒想到皇甫嵩竟然說起了許邵之事,不由有些汗顏的說道;“將軍謬讚了,卑職不過是運氣好上了一些,如今想起來倒還有些後怕,若是那波才聰明一些多不斥候,卑職所謂的突襲便也就失去了意義。”
這回輪到王允笑著說道;“兵無常勢,誰又能料敵於先?浩然太過謙虛了些吧。其實那個波才也算得上一代豪傑,觀他精心布置的包圍就高超至極,並不像一個泥腿子出身之人能夠想出的。波才耗費了如此心思,就是為了能將朱將軍所部一口吞下。浩然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生生的讓他吐出已經被他團團圍住的漢軍,當真是難能可貴。”
“此戰之後,皇甫將軍和我定會聯名上書天子,為你邀功表率,以表彰你力挽狂瀾之功,絕不會讓你的功勞白白付諸流水。”
趙瀚一邊微笑著麵露感激之色,一邊琢磨著這皇甫嵩王允二人突然對自己這般熱情,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用的到自己。
王允和盧植都已年過四旬,足足大上趙瀚一倍有餘,原本還有些擔心這趙瀚年少輕狂,終究能成大器。這些日子來見趙瀚大多寡言少說,平時在部中的口碑也是極好,如今誇獎之下也沒有飄飄然找不到北,倒是對他看重了不少。
二人相視一眼,王允微微一笑,心知有些話自己這個州刺史在的話未必方便說,便站起笑著說道:“你們兩位定是有些軍情要相商,我這外行在就顯得有些多餘了,還是早些告辭吧。”
說罷便笑著離去,隻留下皇甫嵩和趙瀚二人在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