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中都清楚,黃巾軍雖敗卻仍有戰力,根本就不是被他們徹底擊潰的,而是自己選擇退讓的。這仿佛就是故意讓出條路來讓他們通過,待他們通過後又緊緊的關閉後路。
很明顯,他們的目標是朱儁本部的那些移動緩慢的步卒們,他們雖然戰力強悍,防線牢不可摧,可是隻能徒步行走,陷於黃巾軍的海洋中無法自拔。
失去了騎兵衝鋒的引導,等待這些步卒的命運似乎隻有被困而死。即便不是戰死,也是累死餓死。
趙瀚三人勒住馬韁,麵麵相覷,除了王雲身上稍微整潔一些外,紀靈和趙瀚身上都已布滿血汙,尤其是紀靈,他始終衝在隊伍的最前方,身上更是如被鮮血澆淋一般已無半寸幹燥之處。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紀靈,他赤紅著眼睛,猶在喘著粗氣的說道;“二位大人,我們何去何從,還望早做定奪。若要突圍的話,就快些向前,否則黃巾軍可能會追趕上來,我們馬力盡竭,未必就跑得過他們的雙腿;若是要…….”
說道這裏紀靈頓了頓,隻是含糊的繼續說道;“那就請快快早些下決斷,否則時間愈長,士氣泄的愈快,逼著將士們掉頭殺去,並非所有人都會心甘情願的。”
紀靈最後一句的話雖然含糊,趙瀚二人卻是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對突圍的部隊來說,最危險,最困難的時刻並不是他們突破包圍的過程,而是他們突破敵人防線,生路就在眼前的時候。因為這時整支軍隊隻想著逃走,已完全喪失了鬥誌,若是逼著他們強行掉頭殺回,這對士氣的影響可想而知。
如今擺在他們麵前的路隻有兩條,一時馬不停蹄的繼續突圍,仗著殘存的馬力,足以逃之夭夭遠離戰場;還有一句不言而喻就是調頭重新殺回亂軍之中,待尋到朱儁本部的步卒後再一並突圍。
趙瀚目光望向王雲,想要征求他的意見,王雲卻將目光移開,隻是留下了一句,“你是主將,無論你怎麼決定,我都會服從,到時候即便朝廷追究責任,我也會與你一並承擔。”
王雲心中同樣猶豫,作為一名軍人,他絕不會容許自己在戰場上拋下自己的同伴獨自逃生,更何況這裏麵還有他的主帥。可是他心中也清楚,如今自己這些騎兵們雖然強悍依舊,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剛才之所以勢如破竹不過是憋著一股氣在而已。如今卻是銳氣已泄,若是逼迫著三千多這樣的騎兵調頭殺回黃巾軍中,這無疑是將他們置於萬險之地。他自己一人身死是小,這些追隨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他卻是舍不得讓他們白白送死。
所以他才將選擇權交給了趙瀚,他卻選擇了沉默,隻是願意一並來承擔責任。
紀靈緊盯著趙瀚,伸手猛地抹去眼前的血汙,像似下定了決心般看向趙瀚狠狠說道;“大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隻需要一句話,我紀靈就為你衝鋒陷陣,下決定吧。”
趙瀚望向遠方喧囂的戰場,已經看見大批的黃巾軍紛紛湧出,已經在自己前方不遠處部下了盾戟陣,想來是在防備這些突圍而出的騎兵們再次殺回。這些防禦雖然簡陋,可要突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又要如同開始般重新來過,更何況如今漢軍銳氣已失大半,未必能像原先那邊勢不可擋。
迎著王雲和紀靈望向自己的目光,趙瀚緩緩點頭道;“好,我們不走,將軍他們還在裏麵,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二人聽罷趙瀚的話,心中頓時一輕,皆是舒了口氣。顯然趙瀚為他們做的決定是他們內心想要的決定,卻不用糾結為此付出的代價。
趙瀚忽然指著遙遠處黃巾軍大營所在之處,“不過我們不是回頭,而是換個方向,我們殺向黃巾軍的大營。”
紀靈二人皆是一怔,王雲更是脫口而出道;“你瘋了嗎?我們才這麼點人馬,你想攻下人家的中軍大營。”
趙瀚確實冷冷回道;“我沒瘋,我必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換做你是賊帥,若是漢軍攻勢如此頑強你難道會將精銳的部隊留在身邊嗎?所以中軍即兵力再多,也定多是些老弱,實在不堪一擊。”
“我並沒想攻下他們的中軍大營,隻是想盡可能威脅到他們的中軍,若是主帥受危,其他許多黃巾軍將領必然率部回援,如此一來黃巾軍的布置就會被打亂,將軍身邊的壓力也就減小了許多,以他的經驗老道絕不會放過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隻要突圍而出和我們彙合一處,再由我們斷後後撤,黃巾軍奈何不了我們的。”
趙瀚此言一出,紀靈和王雲兩人皆麵色微變,滿臉的驚訝神色。王雲更是深深的看了趙瀚一眼道;“你膽子很大,但願你的運氣也足夠的好。”
“不過我喜歡膽大的人,我王雲並無異議。”
趙瀚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痞氣笑容,“王兄大可放心,我人品向來不錯,想來運氣也不會太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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