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上一層?”呂強忽然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苦楚之味,道;“我如今已經是中常侍、司隸校尉,一個宦官能有的榮寵我都已經有了,我還能奢望什麼更上一層。”
“可那何進不一樣,如今聖眷正隆,無論是陛下還是朝中的士人們,都對他極為看好,他外戚的身份也給他提供和張讓等人相抗衡的本錢。自光武帝中興漢室後,漢室中多有外戚封為大將軍者,如今這何進所欠缺的不過是一件蓋世之功罷了。他若是能封為提掌天下兵馬的大將軍,那必然為張讓所忌。以張讓飛揚跋扈的性子,何進即便是不想,也不得不和張讓勢同水火。”
趙瀚沉吟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想送何進上位,讓他出麵來對抗張讓。”
“正是。”呂強點頭笑了笑,又道;“這朝中如今的形式就如同東周末年各國的合縱連橫,張讓為首的十常侍勢力最大,士人們受盡其欺壓和打擊,而我雖有心相助,卻難以撼動張讓。所以隻有逼著左右逢源的何進站在張讓的對立麵,這麼一來士人便有了依仗和張讓相抗,而何進也得到士人之力實力大增。”
趙瀚心中微歎,想到這個呂強還當真是對大漢忠心耿耿,就連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貴也棄之如草芥,竟然要轉手將這大功讓給何進。
不過他這麼做到確實有他的道理,曆史上何進正是因為升任了大將軍之職,借助平定了黃巾之亂的軍功又得到了士人的依靠,如此才有了和張讓抗衡的本錢。
可轉念一想,趙瀚又隱隱覺得這呂強如此大方,其中未必沒有自己的私心。他雖然對大漢和靈帝忠心耿耿,對禍亂朝綱的張讓等人恨之入骨,從這點上來說他和尋常的士子並沒有什麼差別。可偏偏他的身份卻是宦官,即便是身份再高也隻是天子的家奴。這張讓深得靈帝寵信,呂強三番二次與之做對已經惹怒了天子,想必得到過不少次警告。若是這次又沒有取到真憑實據卻針對張讓,無論張讓有沒有坐實其罪,天子必然都會對呂強心生厭惡。
與其這般,不如讓何進衝在前麵和張讓公開對抗,這樣他也能退居幕後,不用在和張讓正麵衝突了。
趙瀚忽然想到,曆史上何進正是為了平定黃巾之亂才被升為大將軍的,難不成正是因為此事的緣故?可自己並非這個時代的人,若是自己沒有意外的來到這個時代的話,那會不會確是另外一種可能的結果,比如這馬元義並沒有被人發現,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行事。
可是他所熟知的那段曆史裏,馬元義的陰謀同樣也沒有得逞,黃巾起義也注定是要被朝廷撲滅的,隻是將這個漢家天下折騰了個千瘡百孔,為後來並起的群雄做了嫁衣,這麼說來無論自己出現或者不出現,這馬元義都難逃失敗的命運。
趙瀚腦中不禁有些糊塗了起來,他有些不敢確定這曆史進程到底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自己還能不能按照熟知的那段曆史來擁有先知的能力。
呂強見趙瀚低頭思慮的模樣,還以為他在想著回報何進之事,便建議道;“浩然,你打算現在就去回報何進嗎?”
趙瀚強壓下腦中的胡思亂想,打起精神來回道;“我覺得此事亦急不亦緩,這些叛逆們在京一日,我想就多一分危險。”
呂強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確實亦急不亦緩。不過你去回報何進時千萬不要提起我的名字,何進這人看似大度,其實為人很是小心眼,他若是知道你和我交往過密,恐會心中不喜,與你無益。這次你平白送他個大功勞,他定會對你喜歡的緊,他若是當上大將軍,你也定會積功升遷。”
趙瀚躬身謝道;“多謝大人指點,那我就告退去何進府上了。”
趙瀚走時看了一眼宋餘,心中有些不舍。呂強確實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宋餘,你還是先暫時跟著趙大人,護衛在他左右,待事情了後你願意回來便回來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宋餘聽出了呂強話中的意思,頓時大喜道;“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