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宋餘語帶激動的微顫說道;“回大人,卑職幸不辱命,按照趙大人所吩咐的行事,今日終於混入馬元義的府中,聽到了他們謀逆的計劃。”
呂強一驚,隨即緊盯著宋餘,緩緩道;“你將你說見所聽一一說與我聽,不能錯過半點。”
“諾!”
書房之中,隻聽見宋餘一一說著所見所聞,呂強隻是坐著安靜的聽著,並未插話,神色平靜,竟看不出喜怒。一旁無事的趙瀚卻意外的發現他桌下放著的手微微有些發顫,想來隻是強壓著激動之情。
呂強這個經驗豐富的政客,顯然已經其中嗅到了契機。那封胥既然參與了太平道的叛亂之中,作為他主子的張讓自然也脫不了幹係,若是這個巧借發力,倒是個將張讓拉下馬的好機會。張讓若去,十常侍定然群龍無首,不破自破,那這大漢朝中的奸賊妄臣便可以一掃而空。
所以他才心情十分激動,這是他和張讓相鬥十餘年得到的一次最佳機會,想到這裏,呂強如何能不心情激動。
但他多年的經驗不斷提醒著自己,愈是如此愈要更加謹慎。那張讓並不是什麼善類,他是一條咬人毒蛇,打蛇不成稍不留神就會被毒蛇反噬。這幾十年來和他相鬥的人並不乏才智兼備之人,可最終還是敗在他的手中。張然能從一名小宦官一步步爬到權傾朝野的十常侍之首,身上的確有著過人之處。
呂強待宋餘說完,許久才緩緩開口問道;“我問你,那馬元義可曾提到過張讓?”
宋餘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所見所說的隻是那封胥,他和一個叫小黃門徐奉同為太平道混入宮中的臥底。”
呂強目光中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低頭思索了許久,半響未語。
一旁的趙瀚和宋餘對望一眼,皆露出了擔憂之色,心知呂強生這是顧忌太多,所以不敢放手一搏。
宋餘是呂強的下屬,很多話不便多說。而趙瀚卻沒有這方麵的顧忌,索性上前一步,躬身沉聲說道;“大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太平道叛逆之事張讓難以撇清,這是扳倒他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若仍然心存觀望,我恐怕張讓會逃過此劫。”
呂強目光望向趙瀚,半響才說道;“你說的我何嚐不知,隻是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最重要的罪證我們沒有,張讓到時候完全可以將此事撇清,說是封胥擅作主張,他並不知情。這樣陛下最多也就叱喝他一頓,到最後不過是讓那封胥做了替死鬼。”
趙瀚沉吟道;“若是我們抄沒馬元義的家中,應該可以拿到張讓和他們的往來書信,大人你看如何?”
呂強搖了搖頭,道;“絕無可能,我與張讓相識多年,對他的脾氣秉性知之甚詳,他這人雖然行事戾氣乖張,可心思卻細致無比,從不會留下半點把柄給別人留作口舌。所以我可以確定他和這馬元義並無書信往來,隻是由那封胥居中搭橋牽線的,他並未出麵。”
“這……”趙瀚一時竟然無話可說,心有不甘的說道;“難不成大人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張讓,對此事不聞不問?”
“當然不是。”呂強搖頭道。“太平道膽大妄為,竟敢謀逆,我等漢臣豈能不聞不問。”
“那大人的意思是?”
呂強目露深意道;“這等無君無父的叛逆之民,自然不能姑息。但司隸校尉府的職責是監察百官,提緝司隸,這等平叛之事並不一定非要我們去做。”
趙瀚聽他這麼一說,到是多少猜到了些呂強的心思,便愕然道:“大人是想這事讓河南尹府去查辦?”
見趙瀚心細如發,趙瀚微笑著點頭道;“正是。”
“河南尹府職責掌控洛陽二十一縣,節製京中城門手衛和巡夜緹騎,你們何大人才是名正言順的平叛人選。你既是他的屬下,更應該前去報他,這樣一來何進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趙瀚愣了半響,仍然心有不甘的提醒道;“大人,剿滅這等叛逆那可是大功一件呀,你就算不欲和張讓撕破臉皮,也大可以借此事更上一層,何必將如此天大的功勞拱手讓給何進。”